第二篇【旅途】第三章(5)

“日了鬼了！”迪哥又咒骂了一句，然后打开了对讲机，“这里是迪哥，前面没路，准备攀岩。”
收起控制板之后，迪哥仔细检查了一遍钢绳，然后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两坨黏糊糊的屎黄色球形物体，猫称之为“软绵绵手套”——攀爬光滑的金属或者玻璃表面或许可以用市面上就有出售的壁虎手套，不过能够攀爬表面不规则石壁的便只有这种东西了。一种被称为“黑胶”的特殊赝元素黏土是它的主要成分，这种黏土接触到氧气便会产生粘附的能力，并且可以渗透进任何宏观的缝隙，粘附层一旦停止与氧气接触则会很快沙化腐朽，紧接着与尚未产生粘附能力的部分脱离开。军方将这种物质作为重要开放建筑的粘着剂，因为它同时具有强压力下迅速硬化的性质，足以抵抗核武级以下的任何冲击波，而后则可用一般的低级醇溶解。
猫利用迪哥在地下交易市场的关系搞到了不少这种被称为“黑胶”的黏土原胚，然后以摔断两根肋骨的代价发明出了“软绵绵手套”，顺便刻意把它们全都弄成了屎黄色。迪哥把手慢慢地伸了进去，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和那两坨东西融为一体，莫名其妙的恶心感让他充满脂肪的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他似乎能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那面峭壁的底部正好冒出一颗高山松，虽然它的顶端已经被风沙折磨得面目全非，但树干看起来足够结实。迪哥用一根新的钢绳把自己和树干连接好，开始攀爬起来。他必须控制好节奏，任何一步都精确到半秒，必须等待软绵绵手套完全和石壁融为一体才能松开另一只手向上移动，同时又不能等待得太久，否则当接触层腐朽殆尽他将会失去吸附力而掉落。
软绵绵手套脱离石壁时便留下一层灰黑色的残留物，不过瞬间就被风沙吹得无影无踪了。这个高度的风就像是一只盘旋在山体四周的鬼魂一样，不时撕扯着迪哥的背包，仿佛想要把他拽下那面峭壁。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海，甚至明暗相间的波纹也清晰可见。迪哥不敢过多地分心，整个攀爬过程必须一气呵成。当他爬到石壁的顶端，豪哥正从那颗高山松奇形怪状的枝丫间探出脑袋来。
迪哥把软绵绵手套向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猛地砸去，手套瞬间硬成了一团，它内部封装的乙醇液泡也破裂开来，很快便把手套溶解得只剩下一股酒精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