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重构之理·二(4)

“还真和你说的没什么太大差别，不过是接到了点出版社的活，给他们写了点书和专栏而已。”我说。我点了两块人工合成烤牛排、无菌蛋和一瓶混合牛奶，打算犒劳犒劳在三个小时的旅途中折腾坏了的胃。“如果我还是没想好做什么的话，大概还是会继续先前的工作吧。”
他停了下来，然后几乎是严肃地看着我。“你不会真的还在研究犯罪心理吧，安托①？”
“为什么不？”我惊讶地看着他。
“哦，我以为你会放弃的，现在的警用网络和犯罪分析和侧写技术这么发达，我以为人工的犯罪心理学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了。我不是故意要贬低你。”他说，“不过你真的打算继续干这个？”
“我喜欢从始至终地干一件事。”我说。但我必须承认，胡安说的很对，人工学习的犯罪心理学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万维世界和人工智能侧写技术的发明已经逐渐取代了人力的分析和犯罪侧写，就连法医都快失业了。万维世界和宇宙光脑集群的发展使许多行业都遭到了严峻的打击，有很多职业都走向了没落。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注定没什么气色的领域，可能是我终究想体验一次当个研究变态杀人犯的人是种什么感觉吧。要是在很久以前的那些世纪里，这个领域还算是热门的，在央调局学院这样的地方肯定大受欢迎。

“我衷心对你为事业献身的精神感到钦佩。”他说，然后开始大嚼送上桌来的巨无霸汉堡。“你有没有考虑过走更专业一点的方向？”
“我前段时间才拿到了副教授资格证，所以我猜我应该还是蛮专业的？”
“你已经拿到资格证了？”他说，我满嘴牛奶地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考了五秒，就是这五秒决定了我的未来，也就是这个我正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地捂着喉咙给你讲故事的未来。人生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生活中的所有大事，就算我活了这么久，我也还是觉得这简直是生为人类必须面对的最神奇的事。他对我说：“你有没有什么教书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去学校，然后随便给人上个课什么的？”
尽管我对很多细节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那时的回答却记得一清二楚，我是这么说的：“如果可以，那为什么不呢？”
就是这句“为什么不呢”让我在一个星期后站在了三角联合中央调查局学院的面试台，然后是校长金尼斯·斯坦森的办公室，最后才是央调局学院教室的讲台。我从金尼斯的口中知道，胡安在假期前接的最后一个项目恰巧是给他家的一栋气派宅邸安装防盗措施，然后金尼斯又恰巧在安装全部完成的时候向胡安提了一句，内容大概是自己正希望为学校的犯罪心理专业扩招点临时讲师，如果这个讲师素质过硬，将来也可以转正，而胡安又恰巧遇上了我，所以我就这样得到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