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道的可憎之处(5)

日落前一个小时，我来到一圈小柱子前，它们奇迹般地在废墟中屹立不倒，就像一堆瓦片。当我经过这些柱子中间时，我听到一种呜咽声，就像某种凶猛的动物在愤怒和恐惧之间的呜咽声，我看到影子并没有跟着我进入圆圈。我停下来等着，立刻猜想，我已经找到了一个避难所，我那不受欢迎的老熟人不敢进去；在这一点上，影子的动作使我坚定了，那东西犹豫了一下，然后绕着一圈柱子跑来跑去，常常停在柱子中间；一直呜咽着，最后消失在沙漠中，最后走向夕阳。
整整半个小时我都不敢动了；接着，夜幕的迫近，加上新的恐怖的可能性，促使我尽量往北方走。因为我现在就在永道的中心，那里可能住着恶魔或幽灵，他们亵渎的未被破坏的柱子的圣所。现在，当我努力工作的时候，阳光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因为靠近土堆的地平线的红色球体沉入并淤积（smouldered）在一片乌烟瘴气的阴霾中，那里来自永道的所有破碎的神庙（shattered fanes）和死灵之地的浮尘与来自世界最边缘的巨大的黑色海湾向天空卷起的邪恶蒸汽混合在一起。在这种光线下，整个荒野，圆形的山，蜿蜒的小山，失落的城市，都被幻影般的、黑暗的猩红浸透了。

然后，从阴暗密布的北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一个高个的男人，全身裹着链甲——或者更确切地说，我认为是个男人。当那人影走近我时，每走一步，我就看见它的盔甲是铜制的，上面有斑驳的铜绿；还有一只同样的金属制成的桶盔，上面有卷角和锯齿状盔冠，高高耸立在它的头顶上。我说的是它的头，因为夕阳在变黑，我在任何距离都看不清楚；但是当幻影出现时，我发现在那顶奇怪的头盔的额头下没有脸，在淤积的光线下，它的空边有一瞬间被勾勒出来。接着，那人影又走了过去，仍然凄惨地叮当作响，消失了。
但在夕阳褪去之前，又出现了第二个幽灵，它以难以置信的大步大步前进，当它在红色的暮色中逼近我时，它停住了脚步——某个古代国王的可怕的木乃伊仍然戴着失去光泽的黄金，但在我的注视下，一张超越时间或蠕虫的（more than time or the worm）脸。残破的布条在骷髅腿上拍打着，在镶有蓝宝石和橙色红宝石的王冠上方，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摇曳着，可怕地点头；但是，有一瞬间，我做梦也没想到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在它的中间，两只斜视的猩红色的眼睛睁开了，像地狱般的煤块（hellish coals）一样发光，两只蛇形的尖牙在猿猴般的嘴巴里闪闪发光。一个矮胖的，没有毛的，没有形状的头，长在脖子上，不成比例地俯下身，对着木乃伊耳语。然后，巨大的死尸（the titanic lich）迈了一大步，跨过了我们中间一半的距离，从破烂的破布褶里，一只瘦弱的胳膊升了起来，没有肉的，有爪子的手指，戴满了发光的宝石，伸出手来摸索我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