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5)

于是当她费了好大的劲儿将句芒扶靠起来，他怀里有什么东西便撒了一地。
“这是……柴胡……”阿素将落下的东西于鼻尖闻了闻，她认得这个，是用于退热的药。
就为了这个，受这样重的伤……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将这包东西紧紧抱在怀里，护得很好。
……
“我们的春神句芒，怎么会是你这样背生双翅的怪物？！肯定是山中什么妖物想借着名号出来作祟！听他解释什么？打！”
“对！怪物，打死他！”
耳边是吵嚷的叫骂喊打声，他的声音混在其中显得那么弱小无力：
“不是的……我真的是……”
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额头，从身体迸出的某种鲜红液体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又有什么尖锐的利器穿透了自己的翅膀，泥地里落满了鲜红青褐的羽毛……于是他头一次知道，于这肉眼凡胎能视的躯壳是会受伤的，是会有一种叫做痛的东西从伤口蔓延到心头，然后压的人呼吸都难受……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念想是多么愚不可及，人类天生恐惧特殊，从来容不得未知的异类存在，又哪里还会去判断自己的存在于他们是坏是好？
哪怕，明明自己是应他们心愿而生，却依然被他们弃之如敝履，唾之如亵物。

……
等句芒再次醒来，是在河边的大树下，身上泥污血渍已被清理干净，伤口也经过细细包扎，就连自己原本散乱的长发也被重新束好，依然侧放在自己的右肩。身旁有还未燃起就已熄灭的木柴堆和重新包好的药材，虽然经过清理，但那纸包上显然已经沾透了泥污和自己的血渍。
而那个小姑娘，正蜷缩在自己的身旁，因为自己的起身没了翅膀的庇佑，山中夜晚的清寒逼得她正无意识的往自己翅窝里拱。
“阿素……”他记得，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嘶――”偶尔路过的夜风让阿素蜷缩的身子更紧了紧，又朝他靠了靠，却依旧冷得打颤。
“真是蠢的可以”他摇了摇头，俯下身子，将她拥在怀里，又拿过身旁的药包，扇动着翅膀，朝树洞飞去。
……
“哇！！燕燕你真厉害！你哪里找到的？！”阿素拿着手中还未干透的嫁衣，跃雀的只想扑过去抱住燕燕。
“河边……”他看着小姑娘欢腾得只差抱着自己早上刚拾回来的衣物转圈，心里也莫名的跟着明朗了不少。本来，他也只是想着她能少挨些冻而已。
“河边还有许多用具，皆是大水冲过来的，想来有些用，去拿回来。”句芒没留意到自己嘴角或不可查的弧度，其实他本用不上这些，只要村里香火还供奉一日，他便不死不灭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