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神宫线(3)

明治神宫内静默无声，严肃的婚队，严肃的旁观，庄重有余不见欢庆，没一张笑脸，没一点喜声，这就是日本的传统婚礼——神前式婚礼。
婚队从参道前进，路明非身穿西装走在巫女当中，好似一只猴子进入了蝶群。但他并没有窘迫地东张西望，正相反的，他的注意力保持着高度集中。路鸣泽给他的那本小册子里有提过，入场是神社婚礼的第一项仪式，不单单是场所的移动，这时要求人心平静，跟仪式相符的心境。因为要走进神镇守的圣域，不能说话也不能四处张望，必须集中精神朝神社行进。
本来按照路明非的脾性越是严肃的场合反而越会满口烂话，但他今天必须沉稳一点，这是那孩子一辈子仅有一次的机会，他不想让她失望。
婚队突然停下，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端缓缓走来的婚队，以及同样被巫女围着的绘梨衣。绘梨衣身穿白无垢，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漫卷，素白的头纱被风带起了一角，露出了女孩暗红色的眼睛。她的脚腕上还系着跟路明非一起在南青山的名品店里买的脚链，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在白无垢和头纱的衬托下，绘梨衣越发像个精美的娃娃。
两旁的乐人突然用龙笛、篳篥、凤笙演奏起了典雅而又带有一丝神秘的乐曲，与此同时，巫女们以两人为圆心四散开来跳起“丰容之舞”，这是为新人和参加者们祝福的舞蹈，她们踩着乐者的节奏旋转，巫女裙在路明非的周围起起落落，如同绚烂的蝴蝶般不停地舞动。
路明非有点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仕兰中学，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笨拙的对着空气练交际舞，因为舞会上他是陈雯雯的舞伴，他不想到时在陈雯雯面前丢人。如今他包下了整座明治神宫和黑道公主结婚，漂亮的女孩正握着他的手，无论做什么都没人会低看他，可他觉得自己还是没变，一如以前的衰仔。
绘梨衣把手给路明非拉着，神色十分紧张，路明非面前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黑道公主，更像是一只笨拙的小鸭子，在这种庄重的仪式上她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害怕会因此给路明非添麻烦，丝毫没有在家族神社里打游戏的满不在乎。
一曲终了，巫女们按住裙摆退向两侧，音乐也随之舒缓起来，路明非和绘梨衣走向殿前，深深鞠躬。
殿前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台，上面放着两个带有奇特纹路的瓷杯、一个碟子，一个酒壶和一束玫瑰，身着狩衣的神官正等在那里。他将一枚金制的结婚戒指和一枚银制的结婚戒指放在台面两端，让路明非和绘梨衣也站在两端。
旁边的本职巫女为两人倒酒，用庄重的语气念诵道:“三三九度之盃，敬神明，”
路明非端起一杯酒用双手奉给绘梨衣，绘梨衣在轻沾嘴唇后放下，端起了另一杯同样双手奉上，路明非也轻沾嘴唇后放下。
“敬双亲，”巫女说道，两人再次举杯。
“敬好友，”路明非与绘梨衣将酒一饮而尽。
神官从碟子里拿起金质戒指，将它放在路明非的手心里，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