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柒【午篇】-关于书生的故事(15)

京城的烤鸭堪称一绝，只是临时起意的食客难免会在那几家闻名遐迩的老字号门口排起长龙。所幸不那么为外人所熟知的街头巷陌里，总能找到那么几家比之大门大店同样地道的馆子。吃口正不正宗，那都是年一家家亲口尝过来的，餐桌上的美食总能拉进人之间的距离。
店内不及外头明亮，却不至于看不清装潢摆设。虽比不上中城街上那些个名店气派，入眼物什皆三分旧的小店，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陈年往事最擅在这样的时候趁虚而入，躲在古朴桌椅的角落里蠢蠢欲动。坐定后年要了份一鸭三吃，陈本能地补了句不要酒水，近卫局里当差时的习惯总还留着。
“老街老店的气氛真是不赖，你是怎么发现这种地方的？”
“有些东西我就喜欢旧的，旧的街道旧的店家，一条条一家家地跑。不止这店里陈设，老配方老菜色更加不赖，一会菜上来了定不会让你失望。”

在年看来，眼前的陈像极了当年一个误解便与故人半生不见的自己，而陈却因年那一番话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喜欢旧物什的老搭档。潜藏在不起眼之处的前尘过往不再按兵不动，方才还无形无影的它们，现在成了一幅幅跃然眼前的画面。等待上菜的这一小段时光，成了两个人的心猿意马。
“烤鸭上来了，这个得用面皮卷着吃。”
年手把手地教陈如何享用眼前的美味，后者的动作还显得有些笨拙。
“真是好吃，可惜不能在这里留得太久，要不一定多来几次。”
“老店老菜全都齐了，也只差旧人故交了吧？”
冷不丁的一句，却也是顺着方才话题的顺水推舟，陈咀嚼的动作为之一顿。也许每一出意料之外而又不显唐突的对白，都是筹谋已久的交涉。
“我这人，不喜欢回头。”
“也是，一千个人一千样活法，谁也学不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