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柒【午篇】-关于书生的故事(14)

“那便当我为你保管此物，到你功成名就那日，再约个地，像今日这般摆上一桌，将此物还将与你。再多问一句，你是从何时有此志向的？”
“自记事起便有了，家母说生我那日，附近山中龙树寺里冲天而起一条白龙，向着京师去了。家里人见此，觉着不能给孩子随意起名，便找来识字的先生，给起了世安这名，小生也该做些对得起这名的事才行。”
“原来如此，那这样，你既要当京官，不如此番你进京赶考时从哪个门进的，到了壮志得酬那日便还从那门出。沿城外大道行进，见到的第一家酒肆便作为约定之所，也算是应了个有始有终，初心不改，如何？”
“如此甚好。”
“早些歇息罢，明日接着带你赶路，门我给你带上了。”
年收下银锭，到了自己房里。说是叫何世安早些睡下，自己却怎样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几个时辰，都是那些走马灯一样的过往画面。子夜的秋雨是未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深深浅浅轻敲梁瓦之中，她翻身下床。伏在窗前，同苍茫天地叙罢旧事，又从记忆里找出从越城向着京城的道路。那是条在远方被数不尽的丘陵水泽所掩去，一眼望不穿的长长古道。她曾走过不止一回，却忘了都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条路很长，一些个关节处也不那么好走。

那年，何世安的名字赫然占着殿试状元的位置，大炎督查院里，多了一名年轻的御史。即使自此两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但以年的神通时不时进宫去看他并无困难，因此二人之间并未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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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年7月9日，16:45
夏季的太阳格外留恋人间，市井街道中的烟火之气比七月阳光更加温情。年拍了拍陈的肩膀，一甩头，示意跟她来。
“也别光站着了，难得来一回。我知道家不错的店，一起去吃顿饭吧。”
与广场相连的道路大大小小，路在延伸的过程中又分出许多岔道，蜿蜒的小巷是城市最细微的血管。陈亦步亦趋跟在年后头，年的步伐轻快而熟络，要跟上她得一刻不分心才行。好在年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陈有没有跟上，一路上七八次转身顾盼，她回头时都是笑着的，大约年也是个温情的人罢。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