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柒【午篇】-关于书生的故事(12)

“怎么不吃？再不动筷子可要凉了。”
从柜台回来，见何世安还未动箸，年话语中夹着一两分嗔怪。
“当要等尊长先动筷子的。”
“叫白舞。”
“白舞先动筷子，小生再动。”
长者先动筷子，晚辈才能动，这倒也是规矩。
“你这全副心思扎进书堆里头的，门没出过几回，外头的规矩倒一条不落，也不嫌麻烦。”
她说的话在嗔怪着，眉眼却是弯弯，嘴角也如钩。毕竟礼多人不怪，懂礼数的，谁会不喜欢？食毕，年叫了两间房，今日两人便在此留宿一宿。年扶他上楼进了客房，又要了把他的房门钥匙，好方便照应。安顿好何世安，她便去城里药铺抓了几副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这才回酒楼里。
秋日的太阳总是落得匆匆，斯时已然入夜。重云追上了望舒，掩去皎白月光，习习晚风凉。年推开何世安的房门，惊得他从床上弹起，这一动又碰着伤处，使得他不禁发出声叫唤。

“我又不吃你，做甚么这样惊慌？”
“孤男寡女，不可同处一室的。”
年的面孔显然是属于好看的那一类，衣着也显然是属于大胆的那一类。深秋夜里，热乎的她更是令人想要靠近，但她自己却从无自觉。
“白天送你进来也不见你这么说，我又不同你过夜。就是方才去配了几副治跌打的膏药，这刚回来，过来瞧瞧你。你这刚跌下来没几个时辰，还不好贴膏药，待明日此时来给你贴上。你好生歇息，我就在隔壁，有事拍三下墙，我便过来。”
“且慢，白舞你的恩情，世安是一定要还的。”
她方转身欲走，却给何世安叫住。于是年干脆返身回来，坐到房里。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一层层小心翼翼地打开，似乎这是他珍爱之物。
“这块银锭是从世安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爷爷是个走江湖的，当年就是再拮据都没舍得用这锭银子，小辈们皆觉不解。直至前年寿终正寝前弥留之际，才将其中故事说与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