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录 卷五 岑顺

汝南岑顺，字孝伯，少好学有文，老大尤精武略。旅于陕州，贫无第宅。其外族吕氏有山宅，将废之，顺请居焉。人有劝者，顺曰：“天命有常，何所惧耳！”卒居之。后岁余，顺常独坐书阁下，虽家人莫得入。夜中闻鼓鼙（pi，二声）之声，不知所来，及出户则无闻，而独喜，自负之，以为石勒之祥也。祝之曰：“此必阴兵助我，若然，当示我以富贵期。”数夕后，梦一人被甲胄前报曰：“金象将军使我语岑君，军城夜警，有喧诤（zheng，四声；zheng，一声，此处为一声）者。蒙君见嘉，敢不敬命。君甚有厚禄，幸自爱也。既负壮志，能猥顾小国乎？今敌国犯垒，侧席委贤，钦味芳声，愿执旌（jing，一声）钺（yue，四声）。”顺谢曰：“将军天质英明，师贞以律。猥烦德音，屈顾疵（ci，一声）贱。然犬马之志，惟欲用之。”使者复命，顺忽然而寤（wu，四声），恍若自失，坐而思梦之征。
俄然鼓角四起，声愈振厉。顺整巾下床，再拜祝之。须臾，户牖（you，三声）风生，帷帘飞扬，灯下忽有数百铁骑，飞驰左右，悉高数寸，而被坚执锐，星散遍地。倏（shu，一声）闪之间，云阵四合。顺惊骇，定神气以观之。须臾，有卒赍（ji，一声）书云：“将军传檄。”顺受之。云：“地连獯（xun，一声）虏，戎马不息，向数十年。将老兵穷，姿霜卧甲。天设劲敌，势不可止。明公养素畜德，进业及时。屡承嘉音，愿托神契。然明公阳官，固当享大禄于圣世，今小国安敢望之？缘天那国北山贼合从，克日会战，事图子夜，否灭未期，良用惶（huang，二声）骇。”顺谢之，室中益烛，坐观其变。夜半后，鼓角四发。先是东面壁下有鼠穴，化为城门，垒堞（die，二声）崔嵬（wei，二声），三奏金革，四门出兵，连旗万计，风驰云走，两皆列阵。其东壁下是天那军，西壁下金象军，部后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