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神话（下）(15)

蓝毒换了个姿势，她趴在桌上盯着那块慕斯蛋糕。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既视感都只能算作猜测，费玛芬格那场战斗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足够证明猜想的证据。”格劳克斯望向窗外，看着不远处起伏的海冰，“那个人，就是你吧？”
“毕竟当着你的面用了两次那个，不如说你没有猜出来才是件意外的事。”
蓝毒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眼前的那块慕斯蛋糕。她的不自然举动吸引了格劳克斯的注意力。
蛋糕上有什么值得细看的东西吗？
“其实，格劳克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那副外骨骼装备让我印象深刻，谁看过一次后都忘不掉。”
“那为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所以请务必尝一尝这份可能会让你送命的甜点……”蓝毒用夸张的语调说道。只不过演技实在有些拙劣，话还没说完，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听起来还真是挺尴尬的。”格劳克斯本还想再多说几句。但她突然注意到了蓝毒的表情。她不确定这副表情的主人此时是什么心情。无奈、不满、自我厌恶、愤怒、悲伤、失望、绝望，格劳克斯可以从蓝毒的神态中读出如此多的负面情感。但有一种积极的情绪突破了由消极情感组成的障壁，让她有自信将其称为笑容。

“那时候能救出你真是太好了。”
蓝毒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也没有离开蛋糕半分。
“救了个自私的人罢了。”
“看不出来。”
“想必所有干员都是这么想的吧？我只在乎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把别人当回事。撤退的时候也是我自说自话，把整个阿戈尔地区的人抛到一边不管不顾。为什么要救我这样的人呢？”
格劳克斯稍稍调整了椅背的朝向。不知怎的，不把自己的后背朝向大海，她就会感到莫名地烦躁。这种症状似乎是最近才出现的，她没敢把这个状况告诉医疗干员们。
“那时候你本可以直接离开的。冲到贝萝度格达身边不是什么好选择。”
“如果是父亲，他肯定会奋战到最后……”
“格劳克斯你怎么还不明白！”蓝毒提高了音量，“阿戈尔地区的所有行动，哪一次不是你自告奋勇加入的？如果这还算是自私的话，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不自私。”
格劳克斯第一次听到蓝毒发出如此清亮的声音。
“随意揣摩别人的心思是傲慢。轻易否定自己也是傲慢。值不值得，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为了继承所谓父亲的意志而不顾同伴安危，也算不上什么高尚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