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神话（下）(13)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斯卡蒂小姐亲口问的。”
斯卡蒂这才发现，自己的声带也渐渐恢复了功能。虽然发出的声音像是尖厉的嘶鸣，但至少，她可以凭借这个器官进行简单交流了。
仿佛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又多了一分。
格劳克斯并不知道斯卡蒂此时的心情，她也无法想像到躺在直升机里的这位深海猎人刚刚经历了一番生存与死亡的抉择。她只知道自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架直升机在贝萝度格达面前是如此的渺小而脆弱，尤其是当格劳克斯目睹她承受一轮火炮打击却依然毫发无损之后。
蓝毒正在巨人身体周围上下窜动。天生敏捷的她可以躲开巨人的各种攻击，却还是难以伤及巨人本身。注入的毒素仿佛墨水滴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格劳克斯根本觉察不到贝萝度格达显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毫无胜算。
格劳克斯找寻不到希望的光芒。
“要……撤退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没有回答。只有恼人的螺旋桨噪音。格劳克斯心里也明白，没人能够解答她的疑惑。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她便明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直升机调转了方向，朝着贝萝度格达猛扑过去，却不是为了进攻。穿过一片绿色的毒雾，格劳克斯捕捉到了蓝毒的身影。“上来！”她对着麦克风喊道。话音刚落，蓝毒就跳进了舱内，整个过程流畅得让人惊叹。
撤退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正如放弃比坚持要容易一样。
离开费玛芬格的时候，三人都保持着沉默。斯卡蒂因为吸入了少量毒雾而出现了中毒症状，蓝毒已经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格劳克斯虽然驾驶着直升机，却忍不住去回顾刚刚发生的战斗。
名为放弃的决定，她做出过很多次。为了活下去，必要的妥协是可以接受的。她一直这么想，也一直这么做。可这一次，心却在隐隐作痛。
“父亲为什么选择独自与魔物交战？”四年来，格劳克斯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直到相似的状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不得不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我抛弃了阿戈尔，选择了逃跑。”这种负罪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星空如同帷幕一般笼罩在荒无人烟的雪原之上。雪原并不在乎魔物与灾祸，它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四年的时间对于自然来说仅仅是一瞬，格劳克斯看不出它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