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神话（下）(12)

傲慢是原罪。
斯卡蒂以前不这么觉得。现在她开始动摇了。
“或许，我就不应该孤军深入。”斯卡蒂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连翘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脸部肌肉全部失去了控制，就连单纯地睁着眼睛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次的魔物不同以往，简直就是为斯卡蒂量身打造的一般。斯卡蒂擅长的劈砍只会让贝萝度格达不断分裂，因此她不得不采用蹩脚的刺击方式战斗。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她引以为傲的武器反倒变成了累赘。
那把剑，或许已经躺在海底了。
“这样也好。”想到自己最终会葬身在深海里，她释然地闭上了眼睛。深海猎人最终回归故里，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期待着冰面碎裂的瞬间。
但这一刻却迟迟没有到来，斯卡蒂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离开了冰面。晃晃悠悠地，就像乘着一辆年久失修的电梯。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向哪里，莫名地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
阿戈尔神话里没有天堂，向着天空飞去的魂魄将永远无法安息。
凛冽的寒风撕扯着她的皮肤。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反而让斯卡蒂有些兴奋。身体不能行动的时候，大脑总会异常活跃。

斯卡蒂想起了格劳克斯转述的阿戈尔神话。若神明还存在于这个疮痍满目的世界上，她倒是真的很想去见见。只要自己的灵魂能够老老实实地回归海底，而不是飞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云上去。“我竟还活着。”脑海中回荡着这个声音。
她想起了罗德岛的生活。虽然比起以前，那里的物质条件要优渥得多，斯卡蒂还是不适应。在那艘大到望不到边的船上，她不能随心所欲地挥舞自己的巨剑，也不能随毫无顾忌地在甲板上奔跑。她还是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哪怕代价是必须与魔物和灾祸为伴。
其实也没有特别值得怀念的东西，只不过，享受生活的前提是存活下去。
“本就是孤立无援，做什么梦呢！”
仿佛是为了跟斯卡蒂抬杠一般，周围嘈杂的人声钻进了她的脑海。
“格劳克斯！快点！”
“你别管了，自己专心！”
“好，你也是！”
听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呢？斯卡蒂没有在意。静谧的感觉被撕得粉碎，耳朵里突然充满了呐喊与尖啸。似乎还有断断续续的爆炸声。难道罗德岛驶入了阿戈尔地区？
“凯尔希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格劳克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只在乎罗德岛的利益，而不是罗德岛干员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