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白泽》(5)

有一次，她许久不回，我终于还是担忧起来。正在我禁不住要出去寻她时，她回来了，一如往常的惹人心喜。她说外面发生了一场战争，她因此耽误了回来的时日。我并不关心战争的一切，只安心于她安全地回到恒山。她在恒山又待了一段时日，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次遇见的事儿，可总三句离不开一个穿着金甲的男子。说他在战车上执剑冲锋，说他在和魔物的战斗中身先士卒。我不知自己为何而落寞了，大概是因为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洋溢到空气里的欣喜吧。
我最后一次在恒山见她，她靠在我的怀里哭了一夜。她说那个男人已经有了自己的良配，他是如何爱他的妻子，他是如何珍惜她亲手织就的冬衣。我暗自窃喜，我想这样她应该不会再离开了。
可第二天一早，我寻遍了恒山也寻不到她的踪迹，连同她的本相一起，她像从未来过我的世界里。我发了疯似的到处寻她，多日后，终于在那个叫有熊的地方嗅到了他的气息。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笑着对我说，“你来啦”。我慌乱地想要为她续些灵力，她说，战争结束了，可他的子民仍受害于各种魔物。她不忍心看他难过，于是她把自己的本源连带着那承载着千万只生灵的记忆，幻化成了一本放在他案几的书籍。荒流的力量并不接纳我的灵力，我只能看着她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还好你来见我了，不然我好像没办法回去和你道别。”她明明已经说不出话了，“带我回恒山吧！”从此，我再没看见那片挂满繁星的银河了。

山老的语气逐渐低沉，“荒妖似乎总是突破常理的存在吧，她的躯壳回到恒山后，又化作了这摊池水，虽没了生气，却还保留着置换的能力，我想大概她的本相本就不是这摊水，而是这摊水孕育出的灵识吧。”好似松了一口气般，“这样也好，她也算如愿陪在他左右了。”
玄逆和阿祸已经完全被池中的荒流打散，构成身体的清浊之力游离在意识团的周围，阿祸体内暴虐的荒流之力似乎感受到了同类的存在，破天荒地安稳了下来。山老应该也发觉了池中的变化，重塑即将要开始了，“你们俩人构成形体的清浊之力估计都得从你的那里匀出来，把握好分寸吧。”
玄逆从未有过这般奇妙的感觉，他只是一个念想，游离的清浊之力就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稍微尝试了几次后，玄逆开始了对阿祸形体的雕琢。
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玄逆不知疲倦地为阿祸的身体嵌上了一片片亮金色的鳞片，最后还特意为阿祸的尾巴点上了朱红色的毛发。像是工匠满足地看着自己刚完成的杰作，玄逆看着阿祸的意识渐渐融入那具身体里，如果自己现在有身体大概会笑得很得意吧，只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或许是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