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白泽》(3)

阿祸慢慢接受了自己需要蛊惑别人，制造祸端才能生存下去的事实。由他勾起的欲望制造出的怨气，是他唯一果腹的食粮。为了不祸及西境，阿祸溜去了中州。玄逆私下了寻遍了办法，可对大荒就是父亲也了解甚少。于是，一个清风徐来的星夜，玄逆离开了西境，从此中州多了一只奖恶罚善的凶兽，穷奇。
玄逆奖赏着被蛊惑的人，阿祸便可以轻易地获得能食用的怨气。他们并不想制造祸端，所以尽量只挑了些老弱蛊惑，常常是哪村的娃儿又点着了邻村的草垛，哪家的调皮鬼又偷吃了别人家的杏子。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虽然每次得来的怨气很少，但不用害人，阿祸也乐得疲累些。所有的一切毁于一场意外，就像梦醒于一声突然的鸡鸣。一个老人在蛊惑中死去了，玄逆与阿祸满怀歉意地安葬了老人家，在悔恨中逃离了现场。没让他们想到的是，那股遗留的荒流，操控了老人的尸体，倾泻着所有不甘与恨意，转眼间，一个村子无人幸免，阿祸茫然地站在废墟里，本能却驱使他吃完了所有的怨气，这一次，饱的令他犯呕。
那晚，阿祸为所有人立了石碑，在村口折断的老树边跪了好久：“我虽为祸，但再不想为祸人间了”从此之后，阿祸再不主动去觅食，可事态远比他想的要严重，长久饥饿的他，身体里的荒流会不受控地自发出去觅食，阿祸不得不耗费心力再压制住这股本能的力量，于是，一只荒妖的身体更加每况愈下了。

说到这里，玄逆本已经不想再说了，这些已经足够说明他们找寻白泽的来意了。况且，而后输给了一只青鸟的故事也太丢面子了。可玄逆还是说了下去，因为这只荒妖，擅自给玄逆挑中了心仪的女子，耗费最后一丝心力，设了一个英雄救美的局，理由只是希望有个人在他走后陪着自己。不过也因此意外地到了这里。玄逆指了指脚下的池子，说道：“我与阿祸从九幽寒狱出来的那天就说好肯定会“治”好他的，如今我不过是履行约定好的事而已。”
“从大荒出来的人都是这般自许深情吗？”那老头不知何时背过身去，玄逆脚下的禁制也随之解除，一瞬间，玄逆就沉入了池中，荒流肆虐般袭来，让玄逆想起在九幽寒狱度过的每一个夜。
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冲散，本源的清浊之力在意识的周围游离。“那小子的荒流之力可不会被打散这么容易，时间还很长，不如听我也来讲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白泽。”
我是恒山孕育出的第一个生灵，夺尽了此地的造化与灵气。世间有很多我这样的存在，我们生来就辖制着孕育我们的这一方天地。我们的名字，叫山老。
我在恒山的山心生活地肆意洒脱，却不免有些孤单，于是本能驱使我开始创造与我一样的生灵。不，谈不上创造，只是用本源的清浊之力去孕养长在恒山上的草木虫鱼。渐渐的，他们通晓了人意，亲切地喊我山老山老，见鬼，我明明没有那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