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弗尔·乌索库安的宿命(2)

“我没东西给你。”他的语气就像是紧扣的栅栏似的。
“只要两个帕祖尔（pazoors，一种货币单位），慷慨的先生，我会为您预言。”
亚弗尔·乌索库安又瞥了一眼这名乞丐。他常常穿行于康莫利恩的大街小巷，却从未见过如此龌龊不堪的乞丐。这个人老得不可思议，他棕色的皮肤像木乃伊一样，目之所及，都布满了皱纹，就像某些巨型的丛林蜘蛛编织的沉重巨网一样。他的衣服破旧得令人难以置信；下垂的、交织在一起的胡须，苍白得就像古老杜松上的苔藓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预言。”
“那就一个帕祖尔。”
“不。”
乞丐的眼睛在它们的眼窝里变得邪恶和恶毒起来，就像藏在洞中的两条小毒蛇的头一样。
“那么，亚弗尔·乌索库安，”他嘘声地说，“我将免费为你预言。倾听你的宿命：你对物质的渴求已经到达了冷酷无情和亵渎神明的地步，以及你贪婪的欲望，将带你进行一次奇异的追寻并把你带向末日，届时星辰和太阳都将与锭块无异。暗藏在大地中的财富会引诱并捕获你；最终大地会亲自将你吞噬。”
“滚蛋，”亚弗尔·乌索库安说。“开头说得含糊不清，结尾又全是陈词滥调。我不需要一个乞丐来告诉我，每个凡人都会死亡的共同命运。”

II 
那是在很多个月以后了，这一年被大冰期前的史学家称为黑虎年。
亚弗尔·乌索库安坐在自己家底层的一个房间里，这也是他做生意的地方。日落的红色斜阳穿透水晶窗户洒落在地上，整个房间都被暂时粉刷上了空虚的金色。垂在铜链下扭曲的挂灯在它的照耀下发出绚烂的光辉，黑色挂毯上的银丝和铜丝也因它的抚摸而拥有了炽热的生命。亚弗尔·乌索库安坐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面色严峻而嘲讽地凝视着他的客人——爽朗的黝黑脸庞和暗色斗篷在暮光中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色。
这个男人是个陌生人。借贷者认为，他可能是个外地来的旅行商人——也可能是从事更加可疑职业的外地人。他那狭窄而又歪斜的绿柱石色的双眼，湛蓝色的蓬松胡须，以及那身裁剪粗糙的糟糕衣服，足以证明他不是康莫利恩的本地人。
“三百个杰尔（djals）是一笔大数目，”放贷者若有所思地说。“而且，我从未见过你。你能提供什么作为抵押？”
访客从衣服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小虎皮袋，袋口用筋腱系着，用灵巧的动作解开了皮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亚弗尔·乌索库安面前的桌子上，那是两颗硕大的、纯洁无暇且未经雕琢的祖母绿色的翡翠。当它们接触到落日的斜阳后，中心便燃起了一股冰冷的绿色火焰；而放贷者的眼中也闪耀起了贪婪的火花。但是，他的说辞依旧冷淡，看似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