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二）(5)

许墨看了你半晌，忽然笑了。
“小姐的志向很好，只是，这世间不如您想的那般容易。便纵是陛下身居高位，也有万千的不得已。”他顿了顿，“更何况世间奇志怪谈之多也数不胜数，诸多事宜浮于表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若要事无巨细地探求根系，只怕掀起的是滔天巨浪。”
你也不甘示弱地将坚定摆入眼神，“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和理想，若没有，遑论为君。若是不能襄这样的君主，便也枉为人臣。”
他的眼睛弯弯，“说得很好，臣甘心为这样的君主效劳。”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来时的马车前，他立于马车一侧，向你俯身行礼，轻声开口，“臣也盼着有生之年，能见到殿下治下的清平盛世。”
抛开他身为皇贵妃族弟的身份，除去他注定会走上与你相对立的道路上的假定，他其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
翌日清晨，浣月来喊你起床时，你想了想问道：
“外头枫叶可红了？”
浣月一愣，点点头，“今岁比往年稍冷些，园子里倒是红了些叶子，奴婢们瞧这好看得紧。殿下今日可要赏枫？”
你摇头，起身，“国相一向喜欢赏美景，既然东宫的枫叶红得好看，今日便去请他来东宫饮宴赏枫吧。摆宴望秋台，顺便将刚得父皇赏的秋露白也一并启坛。”

“殿下这是……”浣月微微皱眉。
“总有些事要掰开了揉碎了谈，本宫可不想今后的日子里，都要防着一柄身后刀子。”
今秋确是比往年冷些，一向畏寒的你也披上了一件披风，到了金銮殿前，才让浣月带回去。
每日上朝不过是听一群酸儒腐臣没营养地吵来吵去，派系党争之时吵得再激烈，也还是不忘留个心眼观察着龙椅上那位的情绪。
天天动不动就嚷嚷着“君心不可妄自揣测”的文臣们，除了嘴皮子利索，便就是会见风使舵。
不知怎的，难得在朝上出神的你此刻任由思绪万千流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皇帝淡淡开口：
“老五也不小了，中秋过后，便也上朝来听听。”
你心间一颤，却不动声色。
这一天迟早要来，你也早有准备。
帝心这种东西一贯难测，一时的式微不一定便是今后的劣势。只是这位于政的想法，你自认为也只能猜出几分而已。
下朝后，许墨在金銮殿长阶下等你。
“怎么，先生有何事？”下了朝，赶来接你的侍女泮风忘记带了披风来。因冷而只想赶紧往东宫走的你看着许墨摆出的“我在等你”的表情，颇有些不耐地停下脚步。
“自然是要赴殿下的宴。”他说。
“先生莫不是每日此刻便用午膳？”一阵冷风吹过，你跺了跺脚，“本宫是请先生来用午膳，不是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