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伦马特：傍晚发生的小事(8)

作家 （好奇地）你是说我的写作风格是让犯人逍遥法外？
客人 一点也不错！
作家 嗯！换句话说，你把我的小说当做瞥察局报告来读。
客人 是作为杀人者的自白来读的。你的主人公既不是为利也不是为失恋而杀人。他们杀人是为了心理上的满足，为了好玩、为了要显示他们的技巧、或者为了增加经验——所有这些动机都不能以传统的犯罪学原埋理来说明。你的文学对警察或检察官都太深奥、太难以捉摸了。对他们来说，没有动机就没有犯罪，因此他们根本就不怀疑有什么谋杀案会发生。假如有人假定你所描绘的谋杀案确是发生了，其结果是，它们必定以自杀、事故，甚至自然死亡等现象出现在公众面前。
作家 是的，从逻辑上来说，其结果是会这样的。
客人 在你的小说里，它们就是以这种现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
作家 一点不错。
客人 在我调査中的这一点，我自认为我有一点象西班牙的骑士——他叫什么来着……堂——

作家 堂吉诃德。
客人 堂吉诃德，你在小说里常常提到他。他外出所干的事正因为他把骑士故事当真的了；我也决心把你的小说当真的。不过我并没让自己被任何事情所吓着。我的座右铭永远是“前进！——即使这个世界充满魔鬼！”
作家 （狂喜）妙呀！你所进行的是绝妙的事情！（揺铃）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
秘书 （入）先生？
作家 我们要通宵工作。给何佛先生一支雪茄。我们当然会有些好烟款待他。巴西的，还是哈瓦那？
客人 不，不，不。如果你同意，我还是抽自己的烟。
作家 当然，当然。你可以走了，塞巴斯蒂安，把这把匕首带走，我现在不需要它了。
秘书 是，尊敬的大师。（出）
客人 多好的匕首呀！我刚才已经注意到它，尊敬的……
作家 考布斯。
客人 尊敬的考布斯先生。只要这么一下子，人就死了。它可是磨得锋利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