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君知否(12)

“倾城。”夏凡低声地念着，拍拍顾倾城的头顶，眼神里透着点缱绻的寂寞和想念，仿佛在叫眼前的少女，又仿佛在呼唤多年前已失去踪影的某个人。
而后夏凡收手，微笑，像一个长辈看着自家后辈一样，流露出亲近又威严的神情。
“好名字。”
014.
倾城母亲病危时，聂父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他。
他当即把手上的工作，推给早已也晋升成正式法医好多年的前法医助理。
当然，很遗憾的是，他还是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ICU门口孤零零地站着聂父，佝偻的背影像不堪时间的重负般，诚实地苍老。
夏凡快步上前，扶住老人颤抖的双肩。
聂父和夏凡踱步去了走廊，向夏凡借烟，下单踌躇两秒，掏出烟盒，熟练地点火。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聂父接过烟，双眼被烟雾熏得眯起，“以前倾城总是拿你当我的反面教材，说她的上司是个灵魂没有人味儿，但是烟酒不沾，身体干净的三好男人。”

聂父的话比平时多，拿烟的手在抖。夏凡也点了一支，没有叼上嘴，只是在指间，微弱地燃烧着火光。
“倾城走了以后，就都试了一遍，觉得还是烟比较好。”
他抿了一口，清冽的烟草蔓延过唇舌，安抚着因为喊出「倾城」二字而麻痛的声带。
“至少心里有个寄托，是吧。”聂父手一抖，落了一地的烟灰，“倾城说过你们这行儿，压力大，有的时候想不出案子，就彻夜彻夜地抽烟提神。然后她就拼命夸你，说你不用抽烟，看着手术刀，眼神都来劲儿。”
聂父发出沙哑的笑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烟灰，笑得有些尴尬又无奈，“本来想对着窗外弹的，人老了，手也不听使唤。”
夏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岁月摧残聂父，也摧残着他，他偶尔也会觉得嗓子烟熏火燎地咳嗽，有时在解剖台前弯腰久了，也会觉得腰肌劳损慢慢地在侵蚀曾经的年轻。
“你阿姨这次，恐怕有点难喽。”聂父又要了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借尼古丁焦灼的香气，麻痹肺泡里无能为力的感伤。“之前进了医院好几次，也神志不清过，但都没什么大事儿，这次终于成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