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的诅咒(13)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说，“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客人走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给拼凑出来。有几次，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够试着做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继续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奥德丽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伊格以撒旦一般的伪装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像她看到的那些廉价的版画上描绘的那样。事实上，在经历过一场迷幻梦魇后，她突然惊醒了过来，发现沃克已经醒了过来，独自坐在床上。他似乎正在专心地聆听着什么东西，当她开始询问是什么东西吵醒他的时候，他低声的几句话语使她安静了下来。
“听着！奥德！”他喘着粗气。“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歌唱声’，‘嗡嗡声’还有‘瑟瑟声’吗？你觉得像是秋天的蟋蟀吗？”
的确，小木屋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所描述的那种声音。奥德丽尝试着去辨别这种声音，却被其中某些既可怕又熟悉东西的元素震撼了，这些元素就徘徊在她记忆的边缘之外。除此之外，一个可怖的念头被唤醒了，远方手鼓发出的单调敲击声也永无停歇地穿过漆黑的平原，那里有一轮阴云密布的半月。
“沃克——难道说——是——是——伊格的诅咒？”
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不，姑娘，我想他不会就这样过来的。他的样子像是个男人，只是你看上去他很像。灰鹰酋长是这么说的。那里有些东西在刺骨的寒风里——不是蟋蟀，我估计，而是像某些类似的聚集在一起的东西。在它们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之前，我最好还是起来把它们都赶出去，以免它们在橱柜里面大显身手。”

于是他站起身来，摸摸那挂在附近容易够得到的地方的提灯，从钉在提灯附近墙上的铁皮火柴盒里取出火柴。奥德丽坐在床上，看着火柴的火光逐渐点燃提灯散发出明亮而稳定的光芒。接着，当他们的双眼开始扫视整个房间的时候，就连粗糙的椽子也随着他们一同爆发出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而摇晃不已。因为在提灯那初生的光照下，那平坦的岩石地板上，是一团沸腾着的带有褐色斑点的响尾蛇，它们向着火光滑行着，甚至昂起它们令人嫌恶的头恐，威胁着被恐惧击垮的提灯人。
奥德丽只是在一个瞬间看见了这些东西。那些爬行动物的体型大小不一，数量多得数不胜数，显然有好几个不同的品种；甚至就在她观望的时候，有两三条蛇抬起它们的头来，好像要向沃克扑去一般。她并没有晕倒，但沃克却跌倒在了地上，同时提灯也熄灭了，令她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里。他再也没有尖叫出来，惊吓已经将他彻底地麻痹了，他倒在地上，就像是被一支从无人的弓上射出的无声的箭射中了似的。对奥德丽来说，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幻想般地旋转着，与他刚开始的噩梦交织在一起。
任何形式的自主动作都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意志和现实感都已经离她而去了。她无力地向后倒在枕头上，希望自己能很快醒来。她有一段时间里没有能够真正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渐渐地，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醒了；她抽搐着，尽管恐惧和悲伤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这让她很想大声尖叫，但仿佛有某些抑制性的咒语使她始终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