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的诅咒(11)

等到玉米收获的时候，沃克已经成功地让他的妻子陷入了一种令人遗憾的近乎神经质的状态。他反复的祷告与抄借咒语的行为逐渐成为了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等到印第安人的秋季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总会有风从远处出来的砰砰的手鼓声，增添了一份邪恶的气息。这些从广阔的红土平原上传来的低沉的喧哗声，真是令人恼火。为什么它永远都不会停止？这一周裹挟着红土的狂风总是白天黑夜，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地吹着。奥德丽比她的丈夫更加讨厌这种声音。正是在这种声音给沃克建立起了强大的、能够对抗邪恶的无形堡垒一般的感觉，他才得以收获了自己作物，修缮了小屋与马棚，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好了准备。
那年的秋天异常的温暖，除了进行一些原始的烹调方式之外，戴维斯夫妇发现沃克精心修建起来的石头壁炉几乎没有用武之地。那些炎热的漂浮着尘埃的云层充满了不自然的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折磨着所有移民的神经，但最重要的是奥德丽与沃克比其他所有人更加饱受折磨。那些盘旋着的关于蛇魔的诅咒和遥远的印第安人手鼓敲打出的永无止境的怪异节奏汇聚形成了一种糟糕的组合，使得任何一个怪异的元素都会变得令人完全无法忍受起来。
尽管如此，在庄稼收割以后，移民们还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小木屋里举行了几次节日聚会，使得这种几乎和人类农业本身历史一样古老的奇特丰收仪式，依旧单纯天真地活跃在现代社会之中。拉斐叶特·史密斯（Lafayette Smith）来自密苏里州的南部，在沃克家以东大约三英里处有一间小屋，他是个相当不错的小提琴手；他奏出的曲调使得庆祝的人们忘记了那些从远方传来的单调的手鼓敲打声。后来万圣节临近了，移民们计划组织了另一场聚会，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是一个比农耕历史更加古老的传统；原始的雅利安人可怕的安息日仪式，即使历经了漫长岁月仍旧存留在午夜隐秘树林中的黑暗里，并在随后的那些喜剧和轻松欢快的面具后面，仍然暗示着模糊的恐怖。那年的万圣节是在一个星期四，邻居们一致同意聚集在戴维斯夫妇的小木屋里举行他们的第一次万圣节狂欢。

正是在十月三十一日的时候，仿佛被施了咒语般持续温暖的天气发生了转变。那天的清晨灰蒙蒙的，呈现出铅黄色，到了中午，连绵不断的大风从灼热变得凛冽刺骨。由于没有事先准备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天气，人们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就连戴维斯家的老狗沃夫也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了靠近壁炉的地方。但远方的鼓声仍旧在隆隆作响，也没有哪个白人居民愿意放弃他们所选择的狂欢仪式。早在下午四点的时候，马车就陆续到达了沃克家的小木屋前；到了晚上，在一次令人难忘的烧烤之后，拉斐叶特·史密斯的小提琴鼓舞着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在那个宽敞又略显拥挤的大房间里，上演了令人惊叹的欢快的跳跃着舞蹈奇观。这些年轻人沉溺于这个季节所特有的那种欢乐而空虚的气氛中，老狗沃夫不时地会和着拉斐叶特手中吱吱作响的小提琴——这个它闻所未闻的奇怪装置——发出的某种特别的曲调一同发出悲伤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