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四十四个秋天（终）(10)

赫拉格从澄河的上方坠落到澄河里，澄河的河水冰冷，他四肢无力，不断地下沉，他感觉到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被黑暗所包裹，但自己的右肩膀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在冰冷的河水里散发着温热，让自己不至于被这黑暗和冰冷的河水夺去感官，一只苍白的手从河底那沉积漆黑的淤泥中伸出，覆盖着源石的结晶，在黑暗里闪烁，另一只手伸出，朝正在坠落处于光和暗交织的冰冷河水里的赫拉格靠近，又是一只从黑暗里伸出的手，温柔地拉住了赫拉格无力的肩膀，无数只覆盖有源石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轻柔地拉住赫拉格的脚踝、手掌、躯干、胸膛、头发，缓缓地让他坠落到乌萨斯首都澄河的河底，缓缓地将他拉入黑暗之中......
厚重的呼吸声让在场前一刻欢呼的士兵下一秒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如同看着鬼魂一般，看着重新站起来的赫拉格，念着悼唁的耀骑士们难以置信地握紧了剑，他们不敢相信面前所见到的，赫拉格从尸体堆积的血泊中重新站了起来，头发，刀间，脸颊，全是滴落的鲜血，那些肉眼可见的贯穿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耀骑士长重新提起了剑，骑士们现在也顾不得决斗的礼节了，纷纷加入战场，死去又复活的人，不需要正常的决斗礼节......
当维斯塔里奇重新带着部队回到之前遭遇的地方后，看到的不像战场而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满地的尸体遍布在树林中的空地上，先前死去的乌萨斯士兵周遭又多了很多卡希米尔士兵的尸体，尸体上的刀痕全是致命的伤口，穿着甲胄的耀骑士们全都倒在雨水混合的血泊之中，哪怕死后都保持着不可思议般的眼神，维斯塔里奇翻遍了每一个躺着的尸体面孔，搜索了血峰周围一整片的树林，始终没有找到活着或者死去的赫拉格。
此时接近黑夜，赫拉格无意识地拖着自己已经麻木的身体，行走在卡希米尔境内空旷的原野上，他眼神空洞，微张着嘴脸庞漠然，乌萨斯的军装在他漫无目的地行走时已经从身体上脱落，白色的衬衫被染得血红，手拿着的降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清干净了血迹，他突然因为脚下的一个石子跌倒下了，却没有爬起来，任由自己就这样躺着，他灵魂和肉体由内而外的感到疲惫，如同戴着脚铐的囚犯一样，他看着夜幕降临后卡希米尔原野上的夜空，如同分布在黑幕上的白色钻石一般在那一片触及不到的地方发亮，赫拉格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乌萨斯的感染者会选择自杀，现在接触了这种哪里都无法容纳的孤独后，赫拉格才真正明白，活着的自己失去了什么。赫拉格在巨大的悲伤和无法发出声音的孤独下，眼看这星空昏迷了过去，唯一的声音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