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果陀】未完成的情书(3)

陀思不动声色地掠过他受惊的雏鸟般一瞬颤抖的嘴唇，自然觉察到他的烦躁不安。是接连多日的积累，连踱步的频率都高了不少。时有时无的混乱的咯吱咯吱声，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叫陀思想注意不到都难。他是多么小心眼。冈察洛夫，可怜人，每回来送茶水都要叫果戈里戏弄一番。
话说回来，铁匠，为什么是铁匠呢？上一回他说是藤蔓，上上回是胸骨。略做斟酌，陀思抬起眼睛，十指相抵置于下颌前方，轻柔的微笑透露出假惺惺的似有如无的嘲讽意味。
困住飞鸟的牢笼是由您亲手铸造的，您才是真正的好铁匠呀。
果戈里快活地眨眨眼睛，两手抓住身体两侧的桌板，上身前倾，腿却往回收，侧着脑袋望着陀思。好像一个前苏联的婴儿玩具一样，空洞洞的快乐浮在他的脸上。他并不在意陀思与他说了什么话，这不过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给反复咀嚼过无数次的废弃的口香糖。重要的是陀思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来啦，不是冈察洛夫的茶水，不是Word文档，而是他果戈里！

“是么。我只是追求自由，向往自由！您呢？您所期盼着的理想国——您的愿景，与现实相悖。您完全是同我一样的人啊！”
陀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总是这样，无话可聊时硬要找些话题。两人信念的分歧与相似总是最容易引起讨论，但这话已经是这周第二次从他嘴里蹦出来了。仅两天前，他们才就这个话题讨论过，尽管那也只是果戈里没话找话的纠缠不休。他的记性可没有这么差劲。陀思将面前的茶水推到一边去，抬手抚上果戈里后颈，阖了双眼将他拉过来同他接吻。
他故意赌气似的紧闭双唇，陀思便富有耐心地一遍遍用舌尖去舔过那唇瓣。甚至于每一道唇纹都细细描摹，这才稍微哄得果戈里高兴了些。陀思仍闭着眼，却知晓他正望着自己，浅金色眼瞳中盛一汪笑意。他还要幼稚地表达自己的气愤。张了嘴，在陀思吻上来时咬住舌尖。但那舌却很敷衍地放弃挣扎，任由他怎样用牙齿刺痛味蕾，都不给出一点反应。直至铁锈味道蔓延开来，果戈里才松开牙关，献上他的回吻。这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只像窗外的燕雀啁啾，轻巧而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