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将军的四十四个秋天（中）(3)

伊枫奈言摇头拒绝，因为他是地道的东国人，喜欢喝清酒，像乌萨斯产的高纯度滚烫在腹部的烈酒会让他不省人事，但最后还是喝了，理由是这是啤酒，赫拉格说如果东国的武士连啤酒也不能喝，那在战场上永远也赢不了乌萨斯的士兵。面包店师傅酿的啤酒像是可口的饮料，对异国酒精敬而远之的伊枫奈言也觉得味道不错，有一种液体面包的滋味，赫拉格把纸袋里的面包片拿出来，抹上果酱，放上切片的火腿，摆在盘子里放在伊枫奈言的面前，然后给自己的掺上一杯冒着气泡的啤酒，坐在矮桌的对面，原本赫拉格以为伊枫奈言是映像中拘谨寡言的东方人那样，但伊枫奈言却很健谈，昔日是死敌的两个聊得非常投机，话题更是毫不忌讳，
比如伊枫奈言问赫拉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乌萨斯偏西南方向的城市，而赫拉格笑着告诉他乌萨斯首都皇宫里的那帮混蛋本来想杀了自己，他是为了远离一些烦心事，才从乌萨斯首都搬到这里，自己现在的职业只是一个诊所的学徒而不是士兵，更不是将领。然后赫拉格问伊枫奈言为什么离开祖国在异国他乡里生活，因为赫拉格看得出来，虽然伊枫奈言穿着依然是东国式男人的风格，但却不知不觉间展现出了乌萨斯国民才有的习惯，这是居住了一段时间才会适应的习惯，他回答的是到这个国家来学习，自从战后，伊枫奈言这个东国的年轻将领意识到国家与乌萨斯巨大的差距后，主动将自己革职，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国家，在切尔诺伯格的大学里找了一个历史老师，请求让自己学习，然后他顺利变成了一个大学生，即使他现在已经二十五岁多了.....两人这一晚上一直聊着天，聊得很开心，内容大致都是自己军旅生涯时的一些琐事，有时他们会聊到战争时两人对阵那会儿同时向对方发动奇袭的夜晚，他们都想知道是什么让对方在交火一周士兵们都疲乏的情况下依然想发动袭击。

他们喝完酒后促膝长谈，一直聊到十二点，他们都有一点庆幸那一次的交战没有杀死对方，不然会少了一个聊得来的人。赫拉格与伊枫奈言两人都明白，像他们这种人，能打心里聊得来真的很少。
直到夜晚的十一点，伊枫奈言才告知赫拉格自己要离开了，他还要去上夜校，学习这个国家新贵族管理工厂的经验，赫拉格从沙发上起身送他离开，并在门口说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到楼下的咖啡馆好好聊聊，伊枫奈言答应了，他离开了这个公寓，在切尔诺博格夜晚的街道边，行走在白色的灯光下，走到这一条街的转角，消失在赫拉格从窗口注视的目光中。这几年的每晚上都是这样。
赫拉格的生活再一次发生改变，彻底和过去的颓废状态告别，他每天早晨六点起来，为自己煎一个鸡蛋，然后放在面包片上，再把自己买来的培根煎一下，然后喝一杯牛奶，吃完早饭后下楼，沿着早上七点天还未亮起路灯还未熄灭的街道去往诊所，然后在克林德里曼的指导下学会了一些应急处理，以及对源石病人更加了解，到中午两人又到诊所那一条街的街尾面包店和那面包店店主兼面包师一起吃午餐，偶尔两人会见到他那十四岁的女儿中午放学回来，她热情洋溢地和赫拉格与克林德曼打招呼，下午是克林德里曼比较繁忙的时候，他帮着克林德里曼从玻璃柜中取出各种各种药瓶，按着他根据每一个病人的病状而写的药方配量合适的药，有时会安抚病人的情绪，最近大多数来访者都是工厂的工人，听他们的口述，似乎切尔诺伯格的工厂并不重视员工的防护，很多工人都不小心患上了源石病，因为在源石重工业充当劳动力的他们近距离接触源石，到最后自己发现时身体体上密集的小石头已经从自己某个部位的皮肤缓慢地生长出来了，而克林德里曼最近和病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很抱歉.....”这一句话，因为他无能为力，他只能在观察那些皮肤生长出的铁灰色小石头后如实告知病情才是他唯一能做的，相当于从他的嘴像是裁决生死，决定今后的命运，所以他嘴里对患者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很抱歉，，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