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物语·拾肆·沉金】(4)

她越是不说话，杜云升就越是想要逗她。
他乘着小姑娘在树下练剑，施了个昏睡诀，又隐了身爬到树上，轻手轻脚挑起她的头发在树上打结。
她不会扎头发，所以总是披散着，长长的青丝滑溜溜的，想是用皂角洗过了，发梢带着草木香。
杜云升玩得起劲，没留意昏睡诀的时效过了，小姑娘猛地醒来，拔剑出鞘，像一只小兽。
他跃下树梢，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小姑娘起身就要追他，怎料头发被缠在树杈上了，被扯着倒退一步，绷得头皮疼。
说时迟那时快，她回首利刃一挥，斩断了原本锦缎似的长发，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样扑过来，杜云升来不及反应，刀尖已经抵着他的喉结。
“哈哈哈哈哈……”杜云升试着去拨动刀尖，却只激得她又进一步，脖颈处渗出血来，“好身手好身手，只是可惜小哑巴你的头发了……”

“我不是哑巴。”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声音冷冷清清，怪好听的。
杜云升赖皮惯了，一向不要什么面子：“哎呀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是你的姑奶奶，”她收起利刃，“我是邵三秋。”
“呃……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姑奶奶，这只是一种叫法啊，没人会当真的。”
“……”她又不说话，抱着剑回到树下，头发断得参差不齐，被风吹起来满地乱飘。
杜云升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哎，秋娘，我害得你断了头发，请你吃冰糖葫芦赔罪行了吧？”
她回头：“你叫我什么？”
“你不是叫邵三秋吗？那就是可以叫你秋娘啦。有什么不对吗？”
邵三秋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那把比自己手臂还长的剑坐下树下，小声地重复了一遍：“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