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画（废稿）(9)

文森特右手拿着一支折断的羽毛画笔，上面鲜红的颜料在死后也保有活力，看来他确实找到了理想中的颜料。
我望着这幅画，淡白的画布上不是空无一物，上面隐隐现出失落司晨的身影。文森特死去的面庞青得发紫，也同时倒映在这幅画上。远处的天空上布满无数星辰，它们都在正确的位置，各自有着各自的颜色，所有的色彩都具有生动的活力，它们将灼伤那些靠得太近的人，尽管从此以后，这些人将能够看见群星独特的色彩，但那恐怕是个过于沉重的负担。画的左边排列着七道样式各异的门，它们在我的梦中都曾出现，雾状的死者在其中处处游荡，一条黄金之河以莫大伟力将这幅画右边的色调由阴暗转为明亮，河岸的右边部分则更具象征意味，一只七彩的母鹿站在悬崖上俯视大地，模糊的影子正在时空失序的地方同时出现数个颠倒的形体，一只流着血的眼睛在整幅画的背后若隐若现，我感到它的注视，恭敬地向它行了个礼。
现在，该给文森特念诵悼词了，或许，别人更愿意称此为祝词，但我坚持悼词这个称呼，因为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诀别，那位司晨出价买下了他的最后一画，付出的报酬是永生。

“勒塞之河的彼岸并不如地上温暖，也并非严寒。那个地方的花草树木皆为虚幻，唯独存在永恒。他已穿过黄金的河水，走过灵魂的窄门，成为众司晨的影子，冷港的提灯人，现在他已无法在他大限来临前终结。他将观看永恒辉光、六面晶石、褴褛之肤三者之间的长久争端，成为曼提柯尔宴席的侍者，穿行其间，不论白昼或黑夜，就像一块身燃玫瑰色火焰的碳。”
念完之后，我再次听到了那“滴答”的钟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