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短篇(3)

有时候我会努力地组织措辞，想着要不要陪老人家聊会儿天，总是在回头看向他的时候泄气，温温和和的脸庞让我无法开口。
我只是一个，他在岁月里见过的青年中，最平凡的一个。
“壳子啊我说，你什么时候准备让大家伙儿见见你的那个弟弟啊。”
我抽着嘴角把右稻搭在我肩上的手撤开。右稻又喝多了，这是一个喝醉就会异常亢奋的人，也是我招架不来的人。此时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像看穿了什么似的，让我很不舒服。
“孩子在上学呢，见不了，你喝醉了右稻，你媳妇儿知道了又会教训你吧？”我尽可能地接话，像旁人一样打趣儿道。
他只是继续盯着我，我控制着让笑脸毫无波澜。莫名气氛变成对弈一样。
他让步了。
我不知为何长长地舒了口气。右稻从不过分为难我。
“哥哥！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什么了吗？”弟弟骄傲道，“你绝对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我挑挑眉：“是哪个小姑娘？”
小家伙跟着挑眉：“小姑娘哪有那个哥哥好看。”
“噢？那他长什么样子？说来听听啊。”跟弟弟在一起的时候，笑往往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我颇有些戏谑，又有些胆怯它的出现。突然很想开弟弟的玩笑。

“他啊。”弟弟兴奋地手舞足蹈，“可好看了可好看了！就是头发有点长长的，感觉温温柔柔的，瘦瘦的高高的……反正特别好看，特别！说不上来，就是，就是……”
“就是你特别喜欢对吧？”我好笑道。小家伙用力点头，眼睛弯成月牙，颇有些害羞地笑着。
“你才多大一点啊，哈哈哈。”我越看越好笑，在他脑门儿上屈指一弹。
弟弟被弹地皱巴了脸蛋，气鼓鼓道：“哥哥你才不懂呢！你又没喜欢过人……”
“老壳？”我慌张将视线从弟弟身上移开，抬眼看见右稻站在马路对面诧异地望向我。
我回他：“你怎么在这儿？我接我弟弟呢……”
他踌躇了几步，像是要走过来。我下意识后退，弟弟拽着我的衣角疑惑不解。
最后他只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轻轻地向我招了招手，走了。
我转头抱住弟弟，莫名其妙就哭了。
“老壳？老壳？愣啥呢，到你了！”我晃神，抱歉地笑笑，吸了口气转动了面前的圆盘。同桌的人并不关心，有的光明正大地将头探到旁边笑得震天的那桌偷听着什么。
只有右稻仍饶有兴趣地盯着指针，暗搓搓地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