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家(4)

夜太狼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他：“这事儿不赖我。”
“……行。赖那些个给我弟找麻烦的毒贩。”
主观性地忽略掉自家参谋长的白眼，夜太狼干笑了一声，继续滑动翻看智羊羊的手机相册：“你这张在哪儿拍的？”
“大理。”
“壁画上的佛像都没眼睛？”
“之前都是拿宝石做的，”智羊羊一边说着，一边把车窗户摇下来抽烟，“后来都叫人给抠下来卖了。”
他这次休假走了很多地方，从昆明石林到玉龙雪山，从丽江大理到香格里拉，他听旅行团的导游拿着扩音器讲阿诗玛和阿黑哥的故事，看环洱海公路旁新建了欧风的别墅，从昆明出发一路向南，最后戛然而止于纳帕海：就在他骑着一匹大黑马纵情驰骋的时候，被东海舰队司令部一个电话叫回了北京。
虽然条令有规定，原则上不召回正在休假的军官，但那也只是原则上，事情总有意外——就比如说，因为飞机的意外延误，智羊羊根本就没见着灰太狼：二十天之前，CA415在延误了四个小时后终于降落在长水机场，他落地一开手机，发现收件箱里有一条来自灰太狼的短信，“有案子，要出任务，家门钥匙在我办公室桌上”。

然后灰太狼就从人间蒸发了。
智羊羊先是拎着行李去了趟省厅，在无数声“政委”的簇拥中上到七楼，从慢羊羊手里拿到了灰太狼在警局公寓的钥匙，然后便开始了他“每天从八十厘米的沙发床上醒来，在泰迪狗打架和老大爷打牌的声音中思考中午应该吃什么”这样无聊的假期生活。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十几天，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然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有点追求，不能每天光是吃饭睡觉或者拿着他哥的平板电脑和别人下五子棋——因为夜太狼给他打了个电话，说红太狼交了张出门条，理由是要去镇上的花店给多肉分盆。
智羊羊捞了一筷子面：“谁又想不开给她送多肉？”
“就是小绿给他那盆。”
“卧槽，”智羊羊手一抖，锅盖咣啷砸到了案板上，“那盆还活着的吗？”
“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现在说掉下来的叶子插土里也能活。前两天我还瞅见羊果果跟小绿讨论，新分出来的那些棵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