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148水仙】《Hiraeth》（20）(2)

妈妈搂着他问他难不难受，他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都是水下澄莹的蓝，化成看不到尽头的波纹，诱引着他往最深的黑暗处沉沉坠去，把自己埋进沙地，用草石作墓碣。
后来过了很多年，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那种感觉，直到那天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电话接起后对面是警察沉静的呼吸。
警察问他，你是卷儿的家属吗？
那天早上华照常去公司，卷儿在家里睡懒觉，他走的时候床上的人把自己睡成了一个糯米团子，见他要走就裹着被子吭叽吭叽地爬过来，伸着白生生的手臂想去抓他的袖子。
华站在床边上看着卷儿的半截胳膊在空气里扑腾了好几下，觉得好笑又可爱，便顺着他的意走近了一些，细长的手指勾着了他的皮带扣，顺着往上揪出了他塞在西装裤里的衬衫。床上的人撒着娇一通乱扯，把华拽得弯下腰来撑在他的身侧，他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手摸着华的脸，找准位置送了个早安吻。
华被他糊了一脸口水。
“我要吃巧克力慕斯，”卷儿吧唧了两下嘴，“公司楼下左边那家的，要两个。”

这祖宗被华惯了一身的毛病，软乎乎地陷在被子里，从头到尾连个眼睛都不想睁。华接着他到处乱画的手指勾在自己脖子上，手揽着他的腰，一用力就把人揉进了自己怀里。卷儿蹬着腿轻轻踹了他一脚，声音小小地骂流氓。
无名指上的戒指晃晃地亮着光，华盯着那枚昨晚自己亲手戴上的戒指笑得见牙不见眼，捏着卷儿的手亲了亲他细白的指尖，等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唇。
怀里的人蹬着脚就又想踹他。
“我下午回来，不超过三点吧，晚上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华把他的腿塞回被子里裹了个结实，“再睡一会儿，我给你定了两个小时以后的闹钟，那时候就得起床了。”
回应他的是卷儿糊在他脸上的爪子。
“我走了。”
他松开了卷儿，走到玄关处去换鞋，身后传来卷儿有气无力的哼哼声。
“记得蛋糕，两个。”
“好。”
那时候华还不知道，在未来的两个小时里卷儿会接到一通来自他母亲的电话，诱骗着他驱车去海滨公园的情人崖上，疯疯癫癫的女人打定了主意，要把她从未杀死的念想和现实的子女，一同葬在海浪奔涌的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