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风】寒食(一) 月下梨花雨(3)

数不清第几杯酒下了肚，姑娘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阴影洒下，有人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残阳。她堪堪抬头，先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一罐泥封的酒坛。酒坛不大，上面红纸为底黑炭为墨写就的“梨”字让她尤其熟悉。

“阿梨。”
她听到这个声影唤她的乳名。不用仰头，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她的嘴角不由勾起，漏出乳白的牙齿。还未等她仰头，对面的身影已经撩袍坐下，青蓝色的长袖拂过陈旧的酒桌，把酒坛顿在青梅酒的旁边，似要来争夺下这张酒桌的主权。
“怎么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还喝醉了。”这位高中探花的张姓公子探头看看姑娘，见姑娘红晕上了脸颊直逼鼻尖，没好气地笑了起来。“没醉。”姑娘答道，她放下撑在桌边的手，理了理眼前的碎发，端端正正地坐好了自己，努力表明自己很清醒。张公子看上去心情高涨，给自己取了只酒杯，动手去拆他带来的酒坛的泥封：“我先回家看望了娘亲，就上你家找你，莫阿妈还在准备晚上要卖的梨花糕，说你没有回来。我就想你会去哪里，果真在这儿找着你。 ”姑娘见他袖口上留有泥渍，颇为心疼银子：“你还把这坛酒从我家梨花树下刨出来了？”“是啊。”公子挽起袖子兴致勃勃地拍开泥封，一股陈酿的悠香飘飘荡荡地游出。
姑娘抬手扬掉了一刻钟前还觉着十分清醇的梅子酒，空出杯子来接这坛陈酿。“这坛子梨花酒，有九年了吧。”公子一边倒酒一边感叹道。姑娘没有说话，抿着酒细细品尝。说实话，这酒入口并不及梅子酒甘醇清甜，甚至有些酸涩，但应该是承载了太多的意义吧，让她觉得走遍天下也不会有更好喝的酒了。一杯见底她又盛了一杯，这酒她喝来真的很甜，却催得她鼻子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