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和侣

前日。
给员外府采买缎子的小厮暴尸街头。
尸首便晾在哪儿，接连三日也无人来探问。
赶早子午游来的和尚见了，就一派高人模样——照福寿楼的燕掌柜说，那“把式”应叫“超度”。
不过依着乞讨度日的瘸子来看，和尚就算再多念几个晚上，也不如掘个坑将人埋了更阿弥陀佛。
果不然，刚过晌午，和尚便走了。
可能是气味太甚，尸首终于在第三个晚上消失了。
但有些人却高兴不起来。员外府门楼下，东方悄亮，瘸子就免不了照例被巡捕们一顿拳打脚踢。
撒完了气，才是问话——至于尸体去了哪里，瘸子整日与那死人对坐，心底自然清明，却谨慎着连连摇头。
悬赏之下，倒是燕掌柜如实交代了和尚是几时与他借得草席、几时裹得尸首、又几时出的城门。
当天傍晚，福寿楼的台子上就有角儿扮上了。
和尚立在雅坐旁阖眼搓着念珠，指间的节奏略有些混乱。
那坐上的李总管正歪着嘴咀嚼饺子。一边抖着左腿一边望向楼下的戏台，俨然一副悠哉模样。
侍盏的女儿诚惶诚恐，额前大颗的汗珠似悬停在眉上。她只顾得盯着自己奉茶的虎口，颤抖着却生怕弄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