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海的女儿(10)

“你好像越来越放肆了。”
我撇撇嘴，歪头看着他，嘿嘿地傻笑着，假装听不懂。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坐在床边瞪着我，我不闭眼他也不会。
入睡。
他喜欢带我去晒太阳，在一个小小的山包上，那里全是软软的草儿们，和海底长长地飘着的各色的海草不一样。
他将手放在脑后枕着——他经常这样躺着。不知道他是眯着眼还是闭着眼，但是我跟着躺在他旁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很浅，很均匀。我不一样，因为这些软软的草尖弄得我有些痒痒。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也避开了越来越高越来越亮眼的太阳。
“怎么，”我刚一转身他就开口了，“太刺眼了？”
我摇摇头，伸手剥开轻戳在我脸上的小草。
他的呼吸乱了，好像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把一只手伸过来贴在我的后颈处——尽管一直照着太阳，可是海妖的体质就是这样，还是冰冰凉凉。
他就这么放在那里，比阳光还滚烫的温度紧紧地贴着，源源不断地向我输送——我好像已经忘了草尖带来的不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总觉得，他比太阳还温暖一些。

可是我并没有睡着。我想了想，往旁边在翻了个身——离他远了一些，所以那只手也没法再继续带给我温度。我趴着，把脸放在草地上，终于觉得草尖不那么戳人了。
他好像一直都看着我，把我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丝细小的行为纳入好看的眼眶。他静静地等待着我调整好姿势，然后看着我满足地趴着，似乎笑了。
他的嘴角好像是斜斜的，向上翘着，眼睛下面的那颗星星闪闪地、跟着他的话跳动着：
“笨得要死。”
我听不懂，但是他笑着，有一种类似和我父亲耐心地对待我时的那种溺爱一般的甜腻。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
所以我笑着，望着他。
突然地，他转过头去，将那只刚触碰我的手抬起，刚好挡住我眼睛周围的阳光——也许是是他见我一直有些眯着眼，也许是因为我的瞳色在太阳底下泛着和海水一样的浅色。
总之，他让我：
“睡你的觉吧，渣渣。”
他说醒了带我去吃东西。
但是最后没有实施，因为很厚的云遮住了太阳，雨滴砸在草地上。他好像并不打算离开。可能是因为我已经醒了，在第一滴雨水落到他身上之前，让它偏离轨道——海妖的眼睛不一样，可以看清每一滴落下的水，也能操控每一滴看到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