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海的女儿(4)

我看到他摇头，我歪头。我摇头。我把刚刚的音节非常肯定地再说了一遍。
他还是摇头，把我指着他的手握着，暖暖的体温顺着接触面传遍了全身——我喜欢他的眼睛，更喜欢他暖暖的温度——他的我的手转向我自己：“你。”
我学着他。
他又把手转回去指向他：“我。”
我楞楞的，好像懂了。
我舍不得他带来的暖暖的感觉，便用另一只手扯了扯他松松的裤腿——“你？”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在笑了，轻轻点头。
我也笑着，指着我自己：“我！”
我歪着头，冲他笑着——因为他笑了，脸上的星星也跟着动了。
我懂了。
我的手暖暖的。
他突然凑近一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眼里满满的严肃吓得我有些不敢动了。
“渣渣——”
他的星星重新笑了。
就在这以后，他似乎就笑得很多了——他似乎很喜欢教我说他的话——我也很喜欢，因为我想知道他每次讲的那一大堆话是什么意思，会让他不开心。
就算从海底游上来有点累，我也会这么干——我现在经常这么干。
今天也是如往常一样，我看到他在水底的影子——他蹲下了身，直视着幽幽的海底。

可是这次我没有直接游上去，而是走到他眼底的那片海域，隔着泛起小浪的水层，望着他。他的眼睛很好看，金色的，像太阳，暖暖的。
我看到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我——应该是我的方向，他应该看不到我才对。
他冲我招手。
有只小鱼从我身边游过去，荡漾起波浪，消失在海的波里。
我浮出水面，刚好在他的视线里。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伸手用食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似乎是来自他的惩罚，因为他会在我学错他的话以后这么做，并且附带一句“渣渣”。
尽管不懂，尽管不痛。
他指着他自己。
“渣渣。”
这次他也说了这句话。
我摇摇头，自己指着他方才点的地方：“不！”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紧紧地盯着我。我学他的样子冲他招招手，他微眯着眼眸，朝我靠近。
我嘿嘿地笑着，扒在断桥上，用一只手飞快的在他额头点了一下。
“渣渣！”
我已经学会了这句话，开心地摆着尾巴，把阳光拍碎在海水里，等着他眼里开心的笑。
可是他好像没有笑，只是伸出手，张开的嘴巴一个字也没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