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罗斯】海的女儿(13)

他的调调飘忽着。他真的很生气。我不完全懂，但是他不高兴，应该就是和之前那类事情有关。
我知道的，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他。
突然，我的后肩被人轻拍，然后握住。力道不大，可是让我没法移动。他转过来，看向我，又转向我身后。
我跟着回头，发现是一个异常高大的白胡子白头发的人——和他很不一样的人。
我再转过去，发现他的眉头更紧，紧紧地盯着那个人。
“父王。”
他说道。
我才知道我身后这个人是他的什么人。
“我已经做到了您想让我做到的，不是吗？”
我只觉得气氛沉重，和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对话不一样。
“只是让你们暂时分开一个晚上而已——嘉德罗斯，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
他看着我，还拉着我的手——他向我凑近，把嘴巴凑到我耳边，告诉我说：
“等我。”
我点头。我不怕，因为他父亲对我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
我被带到了那个地方，那个以前他消失的地方，那里浮在半空，和月亮的光不一样——我记得前不久明明还是火的模样。
“久等了。”

是这个厚重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吐出了积蓄很久的力量。
可惜我听不懂。我望向他，直到他快走到我面前才想起要站起，并对他鞠躬——我知道要这么做，因为别人对我的父亲也是这么做的——因为对于别人来说，父亲是我的“父王”，就像对于我来说，他的父亲是他的“父王”。
“你和嘉德罗斯是什么认识的？”
他好像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我想了想，努力分析着他的每一个字：“很久。”
是很久了。
他沉默了片刻，打量着我，特别是我那双眼睛——浅得丑陋的眼。
“你的……你的父亲知道吗？”
我点头。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他刚走来的门外。
“嘉德罗斯和别人不一样。他有他必须背负的东西，他也很强大——所以，小人鱼……”
他说了一大堆我都没怎么听懂，可是他后面那三个字——他知道我是谁，他也知道我父亲是谁——我看向他，而他好像并不意外，淡淡地笑着。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他所寄托着的一片天地。”他又要离开了，“所以，你能确定，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