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致敬向】逃离挪威森林(7)

我发现我需要光亮。我想要见到太阳，并因此极力向着海平面远眺。我不是什么夜行动物。
我以一个喷嚏结束了他的演奏。
石田抱起手，低低的声音说：“十分抱歉，只顾着自己了。你把我的外套披上吧。”他的外套胡乱丢着，埋在沙子里。再这样流浪下去，他肯定会完蛋。
“我没事。弹的什么曲子?”
“《心上人》。”他的声音低得听不见了。
* * *
我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沙子。海浪不断地涌上来，在我脚边拍成碎片。
我吸气。“呐我说，回去吧。”
石田抬起头。我看不出他眼里有没有惊异的神情，但他没有反对。他等着我说下去。
“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再待下去要冻病了。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无论如何都回去吧。你也要回东京上学吧？”我对上学燃起的一点点火花替代了他手旁那一丝将熄的烛火。

“东京……”他喃喃着。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东京那边还是有人等着你的吧，再说你也没钱了。你这副身体撑不了多久的。”
“那个，实在抱歉，今天的款待感激不尽，饭钱我一定还上，请留给我地址。”
“我的无所谓了。”我尝试着转过身，迈动僵硬的腿，在沙滩上使劲地踩下去。“不过啊，你可真有要感谢和赔罪的人啊。”我顿了顿，“这样谁都不好过。”
我想他不会想到要被一个高中生说类似安慰的话。我也没有想到。我把我这辈子口齿最伶俐的时刻留给了今晚。
“就算是为了感谢别人，也请赶快上路吧。”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滩上跋涉。试图从挪威的森林回到日本的中部。“车站在最东头，现在走运气好能碰上夜车。”我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