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了(10)

“你们……你们要唤醒那个声音！”
“是的。”
“可是它不是已经死了么？”
“它从来没有死，我们要唤醒它。”
相顾无言，两颗种子在沉默。
“你是一颗一年蓬的种子？”灌木种子第一次询问。
一年蓬种子承认了身份。
“如果你活着……我是希望你活着的！但你知道这恶劣的天气……如果你活着的话，我希望你能记下来我们的目标，我希望你能和其他人说说。我们希望得到帮助。我……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它还没有死。你知道么，爬的最高的那个叔叔，他死前看见星光照耀在废墟中，星光闪烁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个声音的梦呓……”
“它来了？！”
“它来了！是的，微弱的梦呓。但是除了我们，没有植物相信……他们各有各的兴趣，各有各的恐慌。我们想找回那个声音，我们想结束这混乱的一切，我们想告诉大家，它还没死！可如果我们慢了，它说不定就真的消失了！所以我们牺牲了一切，只为了长得高点，告诉它，快醒醒。”

一年蓬种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颤抖。
他平复了许久，对灌木种子说道：“我答应你。”
灌木种子道谢，随后闭眼昏睡了过去。
……
第一百三十天的夜，混乱成为了新的秩序，再也没有植物抬头仰望星空。
灌木丛周围都是枯枝败叶，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大部分的灌木生机已绝。没有死去的灌木依旧努力地想上生长着，他们抬头仰望星光，那是少有的璀璨夺目。
植物们仰视着这群矗立的尸体，他们早已从一团死去的一年蓬那里知道了所有的信息。他们死在灌木旁，他们把所有的营养和水分都给了灌木。除了他们，还有很多的野草野花也尽力地朝灌木的方向生长、扎根。死去的就和灌木一样，他们倚靠在灌木的枯枝之上，没有倒下；活着的，面黄肌瘦，步履瞒珊，但他们和灌木一样，总是满怀希望地望着星空。
可是大部分的野草野花没有理睬这群莽夫，他们或是犹豫，他们或是迷茫，他们或是不屑，他们或是敌视——他们都没有理睬这群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