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了(19)

这是遗民的悲哀，却不是星空的——星空就在那里，大地之上却不曾永恒。
然而当自己终将要消散的时候，蒲公英却始终坚信自己是一株幸运儿的。他获得了所有蒲公英，无论生死，都没有得到过的荣誉——因为只有他想通了：
他愤怒过，他质疑过。
最后的时刻，他也明白了，当“它来了”三个字本身都可以被利用的时候，这三个字，这三个来自星空的字，就完成了它们最后的价值——尽管他明白得实在是迟了：
如果不能等到它的降临，“它来了”就是最后的警钟。
蒲公英用尽最后的声音，在这一片死寂中高声呼喊。这一次，他的所思所想，就如他的声音。
解脱而高亢的声音再一次响彻这片土地，那是植物们百年前就忘记的声音。
“它来了！”
余声消匿，万籁俱寂，星光刺破郁郁葱葱的树叶。
……
在几片纤弱的灌木丛的掩盖下，在奉献了所有的枯黄野草之上，一条藤蔓攀上了一颗乔木粗壮的树干。
丧钟为谁而鸣？

尾声一株蒲公英被风一吹，他的种子顺着春风开始向远方飘荡。
种子们拂过一个小女孩的面颊，她刚刚放学。
她想伸手抓住，种子们却被风带起，吹响更远的远方。
“它来了，它来了！”她心想着。
毛茸茸的触感告诉她，就像课本上说的那样，春天到了。
“这是你先祖留下来的故事么？”
“或许是吧，或许不是。只是先祖告诉我们，娃们走之前，一定要讲这个故事。”
“呀，我都没注意刚才刮的风，你看你头顶，娃们都被刚才的风吹走了。”
“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完我的故事呀。”
“你懂了故事要说啥不？”
“不是那么懂……就家长来说，希望我的娃们不要那么勇敢；可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他们和那位兄弟一样的勇敢。嗨呀，说这么多有啥子用，人都走完了……”
“蒲公英嘛，咱们生来不就是散播种子的？你能为他们想这么多，不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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