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了(5)

然而，念到最后，蒲公英发现这三个字的节奏和星芒律动的节拍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自己记忆中的声音，好像和星空相关。于是他继续念道：
你从远方来， 我到远方去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草叉闪闪发亮， 稻草堆在火上
稻谷堆在黑暗的谷仓
谷仓中太黑暗， 太寂静， 太丰收
也太荒凉， 我在丰收中看到了阎王的眼睛
黑雨滴一样的鸟群
从黄昏飞入黑夜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它来了！”“它来了！”……
群星闪烁。
蒲公英感觉到了久违的好奇和满足，他想起了自己还是种子的时候，在风中感受到的宁静和心怡。他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念出来的时候，热泪盈眶——如果有的话。
蒲公英没有察觉到，这寂夜的声响多了起来。
野草被晚风吹的簌簌作响。
三蒲公英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可能是一百年，几个世纪，甚至是漫长宇宙另有的尺度；有可能是一年，一月，甚至仅仅是日月白天的几次轮换——蒲公英无比地想知道人类是怎么做到计量这漫长的维度。
……
很长的一段时间前，他听到了野草们的声音：一些咿咿呀呀的、无意义的叫喊声。这种声音的质感是最普通的野草发出来的，植物们交流信息都靠这种空气中的震动——这是祖先留下来的知识。声音顺着风传到这片狭小的空间，他时常高兴地向他们诉说自己的经历，询问那些困惑他的问题——尽管他知道他发出来的声音都是一个样子。
“它来了。”
慢慢地，野草们能发出来的声音多了，蒲公英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些孩童。咿呀学语，步履蹒跚，总是好奇地问这问那。野草们也注意到了他，时常会“啊”呀’地高兴的大叫。
蒲公英欣喜若狂，他不是唯一一个可以发出人类声音的植物了！
不久的一段时间前，野草们也开始学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那三个字。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