痂（三）(7)

如果轻轻触碰，似乎能够听到不幸者的无能狂怒，
那些真正的、受人妒忌的幸运儿总会迷惑——
何以需要囤积这种东西呢？”
还行，我看着纸上的字句，心想自己故弄玄虚的本事倒还在啊。也是，毕竟写了那么多公文，不说人话什么的还是擅长的。蕸一副很困惑的样子，应该没问题吧，就当是跟突击者开个玩笑好了。
“不碍事的，就这样交给突击者小姐吧。”
“嗯嗯。”她点点头。
“还有什么作业吗？”我索性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她身边，“正好我有空。”
“接下来的蕸就自己做了。”她翻动本子，“突击者姐姐让我们写一些话，留给未来的自己。”
“写这些么？那可要好好写，以后看了会很怀念的。”我去给她拿来一杯饮料。
“谢谢，”她接过杯子，突然问我，“指挥官，你有什么话想跟小时候的自己讲吗？”
我一时愣住了，觉得仿佛有一股热流涌上喉咙，滚烫得要让我哑掉。当它被充作阀门的牙齿挡住时，我才明白那是一句话——

“我想掐死他。”
我极力克制，终于还是把它咽了下去。“怕是会像老妈子一样说上半天，毕竟我小时候挺蠢的，又傻又不懂事，不像蕸这么听话。”说完我笑笑，想要驱散刚才的感觉。蕸仰头看了我一会儿，若有所思低下头，继续写她的作业去了。铅笔在纸上“沙沙”的摩擦着，从窗口吹进的、带着淡淡咸腥味的海风撩起窗帘、翻动书页、滚走圆珠笔，仿佛不安分的孩子。我渐渐平静下来，觉得刚才的想法也没什么——挺正常啊，多的是有人恨不得掐死以前的自己，顺带烧掉那本中二时期的日记本。我跟这些人也没什么区别吧？
“指挥官，”良久，她合上了本子，把铅笔夹在里面，抬起头，“蕸想出去玩。”
“嗯？你去吧，只是记得早点回来——已经不算太早了，你要去哪呢？如果是去找别的孩子玩，干脆就在那里住一晚上好了。”
她明亮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像夜里燃尽了柴杆的火柴。“指挥官，你是不是……讨厌蕸？”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敏感，这么快就注意到了我对她刻意的疏离，赶紧搬起凳子凑过去说：“怎么会呢？蕸又漂亮、又听话，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只是觉得比起和我这么无聊的大人呆着，你可能更情愿和别的孩子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