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7)
“大人不在府中,太后有什么话大可以告诉臣妇。”
下人奉上茶后悉数离开,宁若神色自若,面对谢然得体地微笑着。
而谢然回道:“既如此,那哀家改日再来。”
我沉默跟在谢然身后,行至门前,宁若却措不及防开口:“太后娘娘,臣妇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宁若缓缓行至谢然面前,手中还拿着一盏茶,她说:“臣妇斗胆假设,若您的族人因某人皆亡,您是否会记恨那人?”
谢然抬眸看着她,她泰然自若地微笑:“其实您的行为已告诉了臣妇答案,您若有余力,定会竭尽全力报复回去,不是吗?”
她话中有话道:“真巧,臣妇亦然。”
谢然扶住我胳膊的手缓缓用力,我蹙眉忍痛,听到宁若又道:“人说前有谢家女当街拦圣驾,凭倾城之色一举获宠;后有宁氏罪女冲撞谢家马车,以容貌获谢家长子倾慕。京都竟有貌美女子效仿,意图冲撞贵人车驾以得见贵人,您说好不好笑?”
“话说,这京中贵人虽看似众多,实际掌权的却只有一位。先帝自然是贵人无疑,可如今谁敢说臣妇夫君不是这个贵人呢?”
她将茶盏倾斜,不顾茶水倾落,她看着谢然复杂的神色,身子前倾,附耳低言:“既然当了这个贵人,就没有轻易下来的道理。您当年借助贵人之力打压我宁氏,今日贵人在我身侧,您看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她拿茶杯的手松开,茶具跌落在地后弹动几下碎裂开来。她似满意地看着碎片,蹲下身子取了其中一片,对着午后的阳光,瓷片折射出刺眼的光正落在她眼底,衬得她的眼明亮异常。
她继续道:“没用的东西怎么能留着呢,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懂,不是吗?”
我神色震动,竟忘了如何陪谢然回的宫。
我只知道那日虽未见着谢陵,谢然却不再找谢陵,甚至对那日的谈话只字不提。那年岁末的宫宴上下了大雪,谢陵毫无防备地携妻前来,而宫外勤王军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在当晚冲入宫墙,拿下了摄政王谢陵一干人等。
第二日朝堂之上,弹劾摄政王等“犯上作乱,危害社稷”的奏章,如同雪片之多。
太后亲下旨意将谢陵贬为庶人终身幽于凉州谢府,不得外出。
同年,帝亲政。
这便是史称谢氏乱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