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一、
我回宫复命时谢然就等在瑶光殿外。越过院墙的风无声吹动廊下幽幽的宫灯，她茕茕孑立于晃动的光影间，见到我时眼中有一瞬的光亮，随即视线越过我——自然只能是失望。
我犹疑片刻，将这一路斟酌过后的言语尽数答复，内容无非是谢陵今日无法入宫晋见。
她沉默片刻却只是如常作息。
熄灯后我如常守在外面，殿内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似是她辗转反侧所致。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叫我的名字:“阿木？”
我应了一声，隔着屏风回她:“娘娘，奴才在。”
那头的她静默了片刻，声音低低的，“阿木，我很害怕。”
但未等我回答，她像是刻意避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原本是他的人，这样随我入宫，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我着实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可她随后絮絮的低语泄露了她的情绪——她很怕。
我其实很能理解她的情绪，在他们相处的十年里，她一向畏惧谢陵。谢陵当然察觉，却从不安抚。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承平十五年年，谢陵出使西域。如今她贵为盛宠于一身的皇贵妃，仍然不曾改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