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3)
谢然默然注视他们行礼问安,行经她身侧时她忽然开口:“兄长先去看母亲吧,我有话对宁姑娘说。”
未等宁若有所反应,谢陵已上前将宁若挡在身后,是绝对保护的姿态,“娘娘,宁若无辜。”
我能感受到那一瞬她握住我胳膊的手骤然加重力气,亦能有一分体会到她这力气下潜藏着的情绪,而她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微笑道:“兄长误会了,我是想同宁姑娘商量一下大婚的事,毕竟,她的身份……”
此后的话被谢陵眼中骤起的光亮尽数焚尽,而宁若亦是笑,看向谢然行出谢府时,她告诉我:“阿木,我其实很能明白他的心情,如果那时候我能嫁给他……”
当夜陛下照旧宿在摇光殿。
谢然亲备了膳食,眼角抹了桃色勾了上挑的妆,她本就媚色更胜美色,这样的妆容更是有了魅惑人心的意味。
我极少见她这样的妆容,圣上更是被挑了兴趣,这个年长她二十有余的男人一把揽过布菜的她,笑道:“你极少抹这样的妆。”
她顺势坐在他怀中,将一粒葡萄喂入他口中,娇笑道:“臣妾献殷勤,自是有事求陛下。”
这样的坦诚惹得陛下大笑,而后面的一切任何宫人都不再被允许窥看。
我一直守在门外,当夜已过子时,一切声响渐熄,忽闻门被推开的声响——谢然。
已近深秋,她却只穿了单衣,虚扶着门立在廊檐下,洗去了所有妆的脸在月色映照下苍白得让我心惊。
这一晚换来的,是宁若以谢家远亲的身份,在一月后嫁入谢府。
这一场由谢然一手主导的婚事来的迅速而又意料之中。
自然也有传言,说谢家长媳肖似那日冲撞了谢家马车的宁氏罪女,亦有人以此为据写出唱本传唱至人人皆知。但那又如何?这是皇上亲下的旨意,当日皇上甚至随谢然一同前来观礼。
言笑晏晏的背后只有我能感受到谢然的心凉,或者说还有谢母——但她一定不会说的。
她怎么会说呢,这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三、
谢然并不是谢陵的妹妹——她是谢陵的童养媳,她本应嫁给谢陵。
谢然入谢府的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谢家在党争中成为牺牲品,谢父死在远去边塞的路上,而谢家一家自京都迁回老家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