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呓语(7)

何博世在小屋里呆了一会儿，就到时间了，仿佛已经约定好了。木屋外面来了个小孩子，他每天都来。
刚来的那回，何博世头疼得快要炸了，在家把三岁安顿好，出门给四岁的背包里装上稻谷。那时候还没遇到老先生，他没地方去，只好沿着湖边一圈一圈地走。发现小木屋的时候他已经在湖边张牙舞爪起来，发疯一般地捶自己的头。他把自己关进木屋里，使劲的用头捶地，捶得咚咚的响。
有人在敲门，是轻轻的“咚咚咚”声音，跟他那种急促却又歇斯底里的声音不同。他红着眼睛，头发被揉得炸起来，摇了摇缓解了一些的头。
门外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儿，他捏着衣角，仰起头看着何博世，眼睛里是躲避生人的闪烁。
“你好，先生，你也喜欢这个木屋吗？”
何博世看着这个小男孩儿，多可爱的年纪啊。有些枯黄的头发沾上了汗水贴在头皮上，眼睛里全是躲避的闪烁，发黑的脸上可以看见凸起来的颧骨。

“你饿吗？”
“有点儿，不过还好，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
何博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面包，这个小面包原本是要搓成渣给四岁的。刚才四岁身上背着的铁盒满满当当的，就把这小面包收了起来，和四岁说了两句话，对着树洞说了声我走了，便心满意得地走了。
小男孩儿接了过去，却盯着何博世看了半天不肯下口吃。何博世看着这可爱的孩子，他眼里充满了戒心，仿佛站着的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洪水猛兽，趁他不注意吃下这个小面包就可以一口吞掉他，那样他不会喊叫，也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影响口味。
何博世觉得有些好玩，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让小男孩儿把小面包分自己一点。小男孩儿把面包分成两半，何博世一口就吞进嘴里咽了下去，仿佛不用咀嚼。
小男孩儿这才放心地把这剩下的一半吃了下去，还舔了舔手上剩下的残渣，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