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夫·库雷西：与你相视(9)

八点差一刻，他们打开了一瓶香槟，每人喝了一杯。八点钟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两个埃德和安相互拥抱亲吻。埃德看上去很健壮——他经常游泳。他的安紧紧裹在一条白长裙里。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她的长裙绷得紧紧的，倘若要坐下来，她得把裙子撩到膝盖上才行。她给他们看了她的新刺青。
很晚了，几乎到了早晨聚会才结束。埃德和安走了，埃德和安吹灭了蜡烛，把东西收拾掉，从饭桌下拖出地毯，倒在上面相互搂着开始做爱。
咱们大功告成啦。我觉得今晚不错，安躺在地毯上说。
并不算太坏。他说。
你觉得什么最棒？
我正在想呢。他说。
我来摸摸你的脸，她说，你就在心里想一想吧。
聚会时，两个安讨论着她们的职业。楼上的埃德仰坐在窗户边，望着暗黑的街道，美美地抽着埃德给他的细雪茄。埃德问了他一个问题，而另外一个埃德虽则在心里滔滔不绝地回答着，而他的嘴唇只偶尔发出啧啧的声音。埃德瞧着楼上的邻居抽着烟，他自己的不安平静了下来，他试图弄清楚这陌生的熟人的哪些东西令他喜欢，而哪些令他不喜欢。他想：“我现在不能接受他的全部。我要注视着他，面对着他，不要扭头逃跑。要是我现在逃跑，那会更糟，我也就完蛋啦。”

他继续注视着他，既同情又感怀，还掺杂着好奇，直到他们两个都如入无人之境，埃德意识到自己在这么想——他还算不坏。他只是失去了希望，就这么回事儿。他还拥有其他的一切，他还活着。他也罢，她也罢，都没有什么不对头的，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什么不对头。只是我们要看清楚这道理，从中挖掘有价值的东西而已。
今晚你喜不喜欢她呢？安说。
喜欢。他说。非常喜欢。
——喜欢什么？
——她的爱心、她的智慧、她的活力和她的灵性。她倾听别人。她会从别人身上发现好的品格。
太好了，她说。还有吗？
他又告诉她一些，她跟他谈了她自己的想法。
两星期后的一个周六早餐，安走近窗户。
埃德，面包车来了。她说。
好啊，埃德走到安那儿，答道。吉他，地毯，杂七杂八的东西。
面包车停靠在外面。眼熟的家具被那两个男工搬了出来。楼上的埃德和安不再住这公寓了。他们要去里约半年，他们把家什留在父母那儿。旅行中，他们会考虑回来之后到底要做什么。
面包车装停当了，埃德和安下楼来祝福他们的邻居。他们在路边道了别，希望对方过得好，互相留了电话，他们都真心希望从此再也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