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则其人
算是写着玩儿的吧
毛一则出生那天,天无异象。
多年后的说书人们聚在一起,都对这事痛心疾首,说这么名动天下一大侠,出生怎么就没点与众不同呢?他们不是没动过胡说乱编的心思,只是不敢,因为毛一则那年在天字第一号大酒坊卧仙居喝得大醉,亲口说他小时候偷看老爹的日记,头一页就写着“喜得贵子,天无异象”。
在座的有江湖泰斗、隐世高人、掌门教主、武林新秀,大半个江湖都听到了这句话,哈哈一乐,把一众说书先生的创作欲彻底打消了。
他趁着酒又说起小时候在后山草地上打滚的经历,大半个江湖聚精会神地听,可没一会儿他就呼呼大睡起来,谁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其实这段草地打滚的经历他已经讲过七回了,四回是喝醉了酒——他酒量着实不行,另三回是他主动讲给朋友听的,这三回讲得比那醉醺醺的四回好。
从这个细节可以推测出两点,他有许多朋友,他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以上两点都是对的。
所以,江湖上稍微有点儿耳目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世平淡无奇,既没有身负血海深仇,也不是达官显贵之子。老爹在一个县衙里当差,刀笔小吏,月俸年金加起来正好养个家,一身小心谨慎的衙门习气,连在家里发牢骚都要先拟个腹稿,如今退了休,好舞个文墨自娱,常往一家叫“老福贴”的古怪书局投,屡败屡投。母亲姓胡,云滇人士,嗜好火锅、米线和炖熟烂的一只整鸡,家里家外都是说一不二的正主,在特高兴或者特生气的时候,嘴里会冒出一两句云滇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