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预言》番外——黄昏中的诗人（5）

这段是哈拉尔德为再一次征服恐惧所做的回忆。
我曾始终不被承认为一个凡斯凯瑞的男人。
我记得在极北之地挣扎的漫长黑夜中，我曾不止一次在呼吸将近衰竭的时刻想起我的那本诗集。那是我自己写的胡言乱语的句子，仿照着漂上岸边的船只残骸中的书本，一点点笨拙地写着。我一直相信，我本可以成为我的民族中的第一位诗人。
直到我的母亲发现了我的诗集。
她不能忍受一个凡斯凯瑞的孩子握紧的是羽笔而非标枪。她拿起女王的武器“苦刑者”，用末端带钩的生锈铁鞭，狠狠地抽在了我的右脸上。在嚎叫声中我用左眼看到了被钩子生生扯出的右眼眼球。那种感觉像是看到自己的胃在咀嚼自己的肠子。我大口呕吐着，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甚至我的母亲也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从此成为了废人，一个再也拿不起战斧的废人。
她将昏迷中的我扔在了一艘狭窄的“蛇艇”上，让10月份的不可预知的寒流带着我前往死亡。
当我再冰冷的烈风中醒来，不冻港乌姆巴尔最后的灯火在视线中成为再也无法辨认的光点。身下汹涌的海洋低语着睡梦中魔鬼的名讳，但我甚至没有力气爬出船沿，用自杀来摆脱剧痛的折磨。我只能一直仰卧在狭窄的蛇艇上，所见唯有漆黑如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