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五之陋山一隅(3)

田艾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加上这几天的的波折，让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憔悴。
张婆婆和田艾全程是用方言交流的，司机听不太懂，但是看田艾哭成这幅样子再加上基本成为废墟的老屋，大致也明白了。
田艾和张婆婆道了别，张婆婆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一路上的田艾默不作声，司机也只是跟着，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是他知道田艾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左转的时候，田艾看见了刘辰玉的新房，四层半的高楼显得额外凸出；对面的荷塘小学正在放暑假，铁门上了一把大锁；走到分岔的小路他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张丰盛大夫，还有一个箭头。
张丰盛大夫是在整个县里都是有名的医生，外科是他擅长的东西，行医世家出身的张丰盛有着丰富的治疗皮肤病的经验；岔路的旁边就是李世华的诊所，李世华是一幢三层洋楼，装修非常精致，深棕色的地滑门和其他房子全然不同，与其说李世华的房子是洋楼，倒不如说是小别墅，外面是红砖砌成的高高围墙，他的诊所就在围墙的一角，只有十来方，门朝外开。
田艾作为从小就对张丰盛大夫的医术十分敬佩，而李世华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够资格称自己为医生。甄远家的铁门关着，大概还是在跑班车，对面打铁的李占文家已经布满了杂草，红色的门已经被晒得掉了漆。

陋山是荷塘乡先人们的安息之所，山顶的观音殿已经修了很多年了，香火还算可以。陋山本来是要通一条公路的，当时的目的就是为了缓解昌万公路的压力，但是由于工期太赶以及费用的“紧凑”，公路成了名副其实的豆腐渣工程，当时的负责人直接被判刑。
不得不承认的是废弃的盘山公路使得陋山好走了许多。田艾很远就看到了观音殿，有信仰加持的地方也抵挡不住时光的雕刻，观音殿俨然一座古建筑，再加上日晒雨淋外观有些破败，仿佛这座观音殿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古建筑。
枞树是陋山最忠实的伙伴，枞树是常绿植物，不到枯死之前它都是绿色的。枞树针一般的叶子和果实落地干枯后用来做饭引火绝佳。
陋山有几个地方很陡，低矮的灌木生长在枞树的下面，偷窃着枞树的养分过活。
那些坟墓并不规律，样子也各异，水泥坨子坟是最多见的，这种坟结构简单，修建起来也是最快。
田艾爬了两个坡，发现自己的裤脚已经被刺果子划出了几道痕迹，这些路很久没人走过了，杂七杂八的植物在这里称雄。
观音殿的边门很快就出现在了田艾的视野里，走过这个山顶往前走半个下坡就能到达看到母亲了。田艾听见了观音殿的钟声，这是寺庙里早课结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