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4)

当时，那些小鸟的行为令我困惑不已：它们为什么要不辞辛苦地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去了又要回来？我不知道有没有鱼会这么做，要是有的话，一定要去问问它。现在想想，用游鱼的思维去揣测飞鸟，本来就不可能得出结论。
又一次，我目送着一只灰白色的鸟掠过云朵，向南方飞去。对，南方。我渐渐从浅海的鱼群那里了解了方向的概念，同时注意到，在温度降低时它们飞往南方，而在温度升高时，它们又飞向北方。到底是为什么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又开始变冷了。向上看，淡青色的天空是一大片单一的色块，如同烧得均匀，干净，透亮的青瓷。但是它是那么空洞，仿佛悬在头顶看不见的漩涡，误入这个漩涡的一切物质都将被吞没，化为虚无......我知道，当云在天空中聚集时，落下的将不再是柔和的雨滴，而是有些冰冷的雪花。我讨厌这样的天气。要是可以追着太阳走就好了......

等等！追着......太阳？
太阳东升西落我当然清楚，但是还有一件事：它并不是从正东方升起的！我仔细观察过很长时间，它应该是出现在东方偏向......南方？对！南方！
我明白了，迁徙的鸟群是在追逐太阳。解决了这个难题的我一瞬间欣喜若狂，在水面翻了好几个跟头，把周围的鱼群吓得不轻。。
对了！既然天上的鸟可以追着太阳去南方，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比它们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游得也比它们快得多，说不定还能在天气完全变冷之前追上它们！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个转身，甩动尾巴向南方游去。
我到底游了多久，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段时间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希望填得满满当当。我似乎感觉到太阳与我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我确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到达南方的，一定！
但是，那时的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北海并不是无边无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