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已死(4)

老狗或许是因为行伍出身的原因，在维持秩序方面很有一套，我的医棚被划得和军帐似的，整整齐齐，号令严明，我也因此空出了大量用于管理的精力，专心医病救人。
“老狗，帮个忙”我给了他一张单子“去库房里按这个单子，每样抓个十几包过来，都是事先配好的，可以直接煎药，我们熬今天的大锅药”
然而老狗却杵在那里跟个棍子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皱眉，莫非是我喊老狗喊得太多，他不高兴了？
“公子...”老狗艰难地开口
“我们已经...拿不出这么多药了...”
四、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买的几车药材，和去买药的华鸾一起被官府扣下了
“你们在做什么！”已然山穷水尽的我怒气冲冲地冲进县衙，老狗就在我的身后，一脸警惕的望向四周
“哎呦，这不是华公子吗”然而来接待我的小吏却一脸油滑“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明知故问！我的药材呢？还有华鸾呢？”
“哎呦，华公子，你别着急啊”小吏不慌不忙“您想想，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时把我噎住了，正当我找不到头绪的时候，老狗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他们意思是给钱”
“给钱？”我咋呼了出来“我来这里免费治病，给他们省了多少麻烦，还找我要钱？”
“哎呀，公子可别这么说”小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姑且问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哪一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听过，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呀，公子这句话说的真大逆不道”小吏忽然沉了脸色
“什么叫你来给那些东西治病？分明是朝廷给他们治得病！”
“你....”
“华公子，你好好想想，你用的药材，是不是朝廷的土地上长的？你吃的米面，是不是朝廷的子民种的？你运药材走的路，是不是朝廷的人修的？如果没有朝廷，你怎么给人治病？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是自己治得！之前我们敬你悬壶济世，已经对你很宽待了，如今朝廷战事吃紧，你却大肆购买药材，挖朝廷的墙角，你说，应不应该交钱？”
“吃相一如既往的难看呢”老狗冷笑一声
我知道自己的脸八成已经气成猪肝色了，但从小生于杏林之家的我，什么时候和人饶过这种口舌，我据理力争，竟然说不过他那张烂舌头，最后还是老狗劝住快要发作的我，不然我真恨不得把那张豺狗似的脸撕成碎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