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苍真 | 第二章 飞鸟

少年名叫飞鸟，这是后来闲聊时他告诉苍真的。
“听母亲说出生时从西方飞来了一只白色的海鸥，于是就有了这个名字，”不知为何，飞鸟闲下来时特别乐意来找她聊天，哪怕他是义军头领，而她只是一个军中杂役。他停了片刻，又说，“不过，我更愿意用唐国传说里的‘精卫’来解释自己的名字。”
苍真一边铡草，一边侧过身子问飞鸟精卫是什么。
“是一只没日没夜叼着山石草木想要把东海填平的鸟儿。”看见苍真面露惊讶之色，飞鸟笑着解释，“传说她是炎帝的女儿，因被无情的海浪毁灭，死后精魂化鸟，誓要填平东海，不再有其他人命丧于此。”
苍真叹了口气，“自己遭遇不幸，仍然想着救赎别人，真是伟大的人物。”
飞鸟坐在一旁看着苍真，看她佝偻着身子麻利地铡草，忽然问她。
“苍真，你后悔吗？”
苍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加入我们以后，不仅背负着逆贼的污名，每日还要跟我们一起干粗活重活，东奔西窜……”飞鸟站起身，顿了顿，愧然道，“这些你本都可以避开的。”
本是有些让人难过的话题，苍真却释然一笑，“没那回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当时好像非做这事不可似的。”
看着她的笑容，少年的脸色也稍稍好转，“你知道吗苍真，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以后你一定会有一番不同凡响的际遇。”
“我？怎么可能，”苍真不相信地摇摇头，在她心中，能成就大事的人应该是像飞鸟这样能文能武的人，像她这样连精卫都不知道是何物的乡野之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际遇，“像我这样的人，没那种命的。”
飞鸟刚要反驳她，外面忽然有人请他回去定夺军情，他想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跟苍真说，一张脸涨得通红，只好匆匆离去。
“嘿，苍真！”一个毛头小子突然从苍真身后跳出来，笑嘻嘻地凑到她旁边。
“嘿！纯友！你怎么来了？”苍真认出这是飞鸟身边的侍卫纯友，忙停下手里的活计跟他打招呼。
纯友把她推开让她先休息，自己则抢过铡刀帮她铡草，“本来是来找飞鸟的，结果看见你在这里，就进来跟你打个招呼咯。诶，怎么没看见桔梗那家伙？”
“她在后厨帮忙准备饭菜呢，我是因为在厨房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就过来帮马匹准备草料啦。”看纯友把铡刀使得起劲，苍真想起刚才的情形，便问纯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错了，出了大事，”说话时纯友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们的前哨在附近发现了朝廷军的踪迹，看样子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