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华(3)
“华卿,你又在盯着我看了。”只是他时时有如背后长眼,正移着花突然说话,我禁不住他这样说,脸不由滚烫。
“苏春夏!说了不许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叫我!我叫刀华!”
“刀煞气太重了。”他语间带笑,突然转移话题,“说起来,我的手都快好透了,你还不找我一战吗?”
我一时语塞:“我才不稀罕欺负伤者!”
自然,实情非他所说。这五日,我也试探性地向他出手过几次,但都被他用术法化解。我并不擅长偷袭,但不明他底细,又如何能想出应对他的招式来?
“马上就是夏天了,花盛极,就快要衰落了。”
他又没头没脑一句,我却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的法术都是利用花草,花都谢了,岂不是要法力大减了?”
他难得转过身看我,手中还拿着花铲,倒是笑得很开朗:“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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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春夏这个人,好养花,以花为术法,说话轻轻柔柔,长得也和百合一样秀气清丽。花香最会迷惑人,所以想来他的话也当不得真。谁晓得他真的是不爱修炼的茅山道士,还是野百合修炼成的野妖精?
是夜,我换夜行黑衣,朝他房间潜去。蜡烛虽熄,苏春夏却并未睡着。我们在黑暗里交手三轮,他比起白天,确实要虚弱上三分。
房间里束手束脚,实在施展不开。我们打着就出了房间,月轮明晃晃地印在刀剑和他的脸上,那样子竟有些惑人。
不知为何,我们打得都很克制,久了,我竟也只想胜他,不愿伤他了。然而师父说过,若无战意则必败无疑,一个晃神,我脚底一滑,落入他步步布好的昙花陷阱中。
再次落败,我却没觉得多沮丧,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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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入水。
许是知他不会伤我,我松手任由刀落下,直直地看向他。
“华卿,你杀了这么多人,你快乐吗?”
他问我,我如有预料,却又猝不及防。最初我也会恶心,会害怕,可习惯了,也就习惯了。我是最锋利的刀刃,杀人是最适合我的工作。即是工作,便谈不上什么快乐,什么不快乐。
“我只会杀人。”我回他。
“那我教你别的,可好?”
我盯着他。他没料到我会夜间偷袭,身上穿着透白的睡衣,月光照着,隐隐竟可看见他的轮廓。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我毫不回避,一字一顿,不想他却挪开了视线,叫人心里微微作痛。
“华卿,我有我的理由。”
也罢,也罢。我不再追问,看向空中明月。明月清晖,春日欲尽,也不知这恼人的花香,几时才能全然散尽?
“你说教我别的,莫不是教我术法?”
“术法是逆天而为。华卿,不适合你。”
“……”
“我会教你读书,识字,吹笛。……直到你能够不再只为杀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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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武的时候,诸多武器里,我没有选择利于刺杀的匕首,而是选择了长刀。那时我还那么小,刀身有两个我那么高,提起来都非常困难。